薛骆迁也很快注意到凑得太近了,愣了一下,居然往后退缩了一下。
“阿晏,我现在……”迎着北冥晏不解的目光,薛骆迁指了指自己的脸。现下还戴着人|皮面具。
北冥晏结结巴巴的:“干嘛说这个?谁、谁想了……我没想!”
“嗯。阿晏,看,点灯了。”
很快,他们眼前便灯火辉煌,这庙会的第一个夜晚,往往是最热闹的。
几乎所有人都想当然地以为,薛骆迁与北冥晏的交情,起于十多年前的薛家宴会,也止于那场宴会。
或因薛天籁与北冥晏的亲事,这二人充其量不过是妹婿和堂兄的关系。
至于薛盟主的一片痴心,江湖中人说说也都罢了,从没见过人家北山理会这些传言,都道莫不是一厢情愿。
但其实,薛骆迁早在那次宴会前就已经认识北冥晏了,虽然是单方面的。
知此事者不过三人,叶笑云便是其中之一,还是当事人后来亲自讲述的。
前几日,叶笑云与萧衍终于回到中原地界,进了岭南驿站,途径中原与碧落相连之处的一座山,名叫重云山。
此山还有一座与之齐名的山峰,在北山,也叫重云,不过两山的“重”字,同字不同音。
萧衍哼哧哼哧地推着车,叶笑云懒懒散散地躺在车上,遥遥望越来越小的山影。
说起来,那时候的薛骆迁还真是够孙子,躲起来冷眼旁观,叫他与北冥晏吃了大亏。
即便不是因为害怕才袖手旁观的,也一点都不像是个会英雄救美的人,更一点都不像在中原边境为了帮他,而与自家子弟动手的薛骆迁。
十多年前,北山上课业繁重,叶笑云是个泼皮猴子,若不是他那好兄弟“好好先生”从旁协助,委实是待不下去的。
“好好先生”名叫北冥晏,他二人打小光屁股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叶家每年都派人上山来看自家二公子,顺便带点慰问品,但没有一年要接他回去的意思。
叶笑云前几年整日哭天喊地,装病捣蛋,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还诬陷过北冥翩义虐童,到后来无一见效,又慢慢与北冥晏玩到一起去了,这才不闹。
这二人看上去差异极大,像是两个极端,却意外地合拍。
因为北冥晏其实是个阴损的家伙。
这是叶笑云的原话,他这么说,也这么想。
北冥晏在北山老头面前,还有北冥家大大小小、乱七八糟、杂七杂八的各种人面前,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天赋异禀的小天才,真是又乖又厉害。
私下里啥不干啊?丫的啥都干。
不到半年,二人便摸清了对方的底细。一个是假的好好先生,真性情被压抑已久;一个是只能表面豪横,其实对北冥家的条条框框,毫无办法。
毕竟人在屋檐下,饭总不能不吃,北冥翩义老是惩罚禁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