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真心信任阿云,信任弟弟,信任眼前的这个人。
“铛——”铜锣再响,他转过头,转了口风,轻轻道:“再议吧。”
第三场,西南破风谷陈家,对南浔季家。
北冥晏越看越困,从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喜欢江湖儿女的比武切磋,并对侠义之道心向往之,也曾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难过。
可在客栈的那段时日,他日日看薛骆迁练剑,渐渐发现也许自己喜欢的,一开始便错了。
仔细想想,如今他还能想起薛骆迁十多年前挥剑的模样。
后面的几场比试略显平淡,他昏昏欲睡,直到感觉被人打横抱起,才有些清明:“嗯……怎么了?结束了吗?”
薛骆迁没有摘下面具,他伸手帮忙摘了,天色昏暗,沉沉浮浮,似要有大雨倾盆:“我……我睡着了?”
“嗯,累了?明日在别院中休息吧。”
北冥晏摇头,若他没有记错,明日还有薛骆迁的场次。
“阿晏不必担心,我不会输。”薛骆迁抱着他拐进连城司的小道里,四下无人。
“你还真敢说。”北冥晏抬头望天:“你这样胸有成竹,我倒不是多担心你了,只是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去青崇山上,我带着的神像吗?”
“天月女。”
“蜀国讲究观天色。”北冥晏竖起手指:“这种天气,我有些不安。”
薛骆迁也看了看:“不错。”
“你也觉得不安?”北冥晏惊讶道。
“嗯。我觉得要有雨了,我们没有伞。”
北冥晏忍不住了:“你……哈哈哈……”
“若我是你,可笑不出来。”薛骆迁对他扬起一个笑来:“抱紧我。”
“你要做什么——啊!”
薛骆迁加重了手上抱他的力道,忽然轻点足尖,起身飞扬出去,施展轻功赶回去。
“你怎么又这样……”
“我提前说过了。”
“你这么快,我怎么能反应过来……”
“下次不会了。”
“这是第几次‘下次不会了’……”
“嗯。”
“你是认真在想的吗……”
他们很快便消失在视野里。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雨势滂沱,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少女撑着一把伞,独自走出来,站在二人方才经过的地方,看着那抹逐渐消失成黑点的人影。
回到别院,北冥晏催促薛骆迁越墙,赶紧回去,自己还没走回屋子里,便又有了敲门声。
他折返开门,门外是一把油纸伞,下面罩着一位红衣姑娘。这位姑娘的身材婀娜多姿,手上戴着串珠串垂在裙上,珠子随风清脆而叮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