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四起,一时不察间,桑岚就这么被人轻而易举地拽入了汤泉之中。
所幸他在摔下时眼疾手快地攀上了一旁的池壁,这才堪堪免于呛水。
“陛下!”
就算再迟钝,也足该反应过来对方的这般举动怕是有意而为之。
桑岚抬手摸了一把面上的水渍,目光扫过谢流庭的面庞,见他面色平静,甚至微微带笑,眉间不禁带起几分薄怒:“这是何意?”
“……陛下?”
紧贴在他身前的人将这两个字在口中碾碎了后又重复一遍,轻笑一声展臂扣紧了他的腰,继而偏头覆在他的耳边,悠悠含笑道:“不过三年未见,皇后何至如此生疏?”
虽然心知瞒不过这人,但被这般直接地戳破还是让桑岚猛地一征。
他抿了抿唇,抬手抵着谢流庭的肩膀想要将人推开,却没想到被对方倾身压得更紧。
“被戳破了便想推开朕啊…皇后当真无情。”
谢流庭的语调平静而又冷淡,似笑非笑地堵住了桑岚将要出口的话。
相比于谢流庭仅着了一件单薄的底衣,桑岚身上穿了整套用以御寒的衣装,此时被水浸湿,沉甸甸地坠在身上,加之又被人揽腰抱着,让他有些无法使力,只能被迫抬手圈着眼前人的肩背。
这般窘迫的境况,让他只得埋着头一声不吭。
“……为何不作声了?”
“嗯?”
“既然不愿面对朕,那今日,王子又是为了什么来呢?”
谢流庭微微勾了勾唇,看似微微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还刻意扮成这副模样……想来,是当真不愿见朕罢?”
沉润的声音在耳畔陆续响起,没等他回答,桑岚便感觉到耳垂处被什么温凉的柔软轻轻碰了碰,“说话,塔塔。”
“这一次,是你,先戳破了这层纸啊。”
虽说是他亲手放下的饵,可是当心心念念的那条鱼儿真正地上钩时,谢流庭又不可避免地自心中生出诸多贪念与妄想。
随之而来的,是压抑不住的浓重侵占欲,这股欲望太过强烈,哪怕故作冷淡也仍旧无法抵制。
“我……”桑岚张了张口,目光落在谢流庭唇畔的血迹上,语气中夹了浓重的担忧:“你的蛊毒,现今如何了?”
谢流庭似是没想到桑岚最先说出的会是这番话,面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意外,随即,他直长的眼睫微微下垂,语气轻缓道:“不好。”
桑岚蹙眉:“可是有哪里疼?”
“是啊。”谢流庭笑了笑,视线从桑岚的脸颊上轻轻扫过,这才缓缓说道:“这段时日,朕日夜心口发疼,连呼吸都掺着血味,每时每刻都像是被人用数十把刀由内自外地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