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
侍从的声音响起,谢炀也随之收回了目光,一丝细微的攀比之意于他心底升起。
与他印象里没什么不同,他这五弟生活的宅邸确实是太朴实无华了些,比起他的简直相去甚远。
实在是装不下……某些一看就昳丽无匹的人。
午后的和风被两扇紧扣的门扉牢牢地挡在屋外。
仿佛对谢炀想说什么早有预料,谢流庭提前挥退了下人,因此宽敞的府厅中只有他们兄弟二人。
彼此先是端着假面互相问候了几句,又说了些客套话,随即在谢流庭不动如山地东拉西扯之后,谢炀便稍微有些坐不住地进入了正题。
他端起手边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随后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闻彧王妃前些日子落了水,回府后便得了温病,如今身体可还安好?”
“劳四哥关心,王妃身体已无大碍。”
谢炀闻言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问道:“如此便好,说起来,王妃此时应是在府中,为何不一同来见孤?”
“王妃今日早间出游有些乏了,此时尚在午憩。”谢流庭置于腿上的双手随意交叠,偏头似笑非笑道:“四哥可是有事?”
分明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到了真要开口的时候,谢炀竟不知为何罕见地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猛地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平稳置于主座上的谢流庭:“你应当知晓吧……不,你绝对知道……你分明知道的!彧王妃他是——”
“四哥。”
谢流庭音量不高,却在话音落下时轻易就让谢炀住了嘴。
那双藏了深渊般的凤眼此时轻轻抬起望向不远处的谢炀,“出门在外,还请四哥谨言慎行。”
“至于先前四哥看见了什么,还烦请忘了。”谢流庭笑意翩翩,说出的话却让谢炀心底一冷。
“毕竟,如数月前春蒐时那般的巨熊袭人事件,四哥定然也不想经历第二次罢?”
几乎是谢流庭话音刚落,谢炀便猛地睁大了眼。
说起那件事,他至今仍然心有余悸,自那以后,他也再也未曾出门射猎过了,而他暗中寻找想要杀他的人数月也并无任何结果,虽说他心中有所猜想,不过此时听见谢流庭的话——
谢炀咬牙,艴然质问道:“之前的那件事,是你——?”
谢流庭勾了勾唇,继而微微扬眉,神色看起来有些惊讶:“看来之前跳入湖里也没能让四哥变得清醒啊,四哥看人还是这般浅显。”
“……你什么意思?”谢炀有些不爽。
“孤与四哥无冤无仇,四哥缘何这般揣测于孤?”
谢流庭执起茶盏,轻轻吹开其上升腾起的轻烟,眉眼低垂,温言道:“四哥不妨想一想,究竟是此前同谁起了冲突,亦或是…无意中捏住了谁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