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裴清宴所说的,又何尝不是她所想?
她曾经以为,自己对蒋华便已是爱情。
执子之手,与子成说。
可现在想来,那时候还年少,没经历过事,哪懂得什么爱情。
她所以为的爱,也不过是年少时的一丝丝悸动,与世俗论理下所教化出来的对夫家的忠诚与维护罢了。
世人皆歌颂寡妇烈女。
却不知其中辛酸孤苦,难与人言。
也未必个个都是心甘情愿。
可如果裴清宴死了……
他死了,大概自己是真的活不成了吧。
宋安宁终于忍不住,倾身过去靠在他的肩上。
裴清宴也顺势搂住了她。
两人互相依偎,就像两只受伤的雏鸟,彼此依赖,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彼此。
宋安宁低声道:“你不可以死,绝不可以。”
“嗯,我知道。”
他握住她的手,只觉心脏处密密麻麻,像被什么东西呼啸而过。
他沉声道:“所以我回来了,宁儿,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对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宋安宁抬眸看向他。
“可是皇上呢?他不会……”
裴清宴笑道:“放心吧,我已与皇帝舅舅请辞,从今往后,我便不是绣衣司的指挥使了,一介民平布衣,皇帝管不到,至于你……宁儿应该不会嫌弃我只是一介布衣吧。”
宋安宁忍不住笑。
可是笑完,又有几丝忧虑。
“皇上真的放心放你归去?那青玄和乌雀他们……”
她知道,绣衣司是裴清宴一手建立起来的,青玄和乌雀也是他一手带起来的,皇帝未必放心。
裴清宴笑道:“绣衣司暂并巡抚司,归巡抚司旗下统管,至于青玄和乌雀……表面上我让他们归隐了,但实际上,一年后他们会投靠太子,太子是个仁慈之人,且与我关系极好,青玄和乌雀也是有才干之人,相信会被他重用的。”
宋安宁愣怔。
一年之后……
像是察觉到她所想,裴清宴抬手,理了理她的鬓发。
“舅舅的身体不大好了,御医说……顶多一年,他的身体便再也撑不住。”
宋安宁心头一沉。
虽然早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可乍然听到,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反倒是裴清宴,心情平静。
经历了这么多,他对生死早已看淡,除了宋安宁,别的他什么也不在乎了。
何况皇帝的生死也不由他来做主。
他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反正我现在无事,过段时间不如随我去个地方?”
宋安宁眨了眨眼,点头,“好。”
于是,裴清宴在宋家休整一段时间后,便带着宋安宁再次去了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