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疼他!妾身想见他!妾身盼了足足六个月啊!”
她拽着傅昀的衣袖,哽咽着说:“爷,昨日、就是昨日,妾身还感觉到他动了!他在踢妾身,他也想出来啊!”
“可是——”
她似一口气没喘上来,后仰着跌在床上,她哭着喊:
“可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指着小腹,让傅昀看:“这里空空的,妾身感觉不到他了!”
昨日,听到绥合院出事时,傅昀还能让张崇去接周韫。
亲眼看着血盆被端出来时,傅昀有些怔住,却还稳下心神处理洛秋时一事。
可如今孟安攸一句句泣着泪的话,狠狠捶在他心口,叫他清醒地认识到:
——他的第一个孩子,没了。
傅昀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疼。
一直闷在心中的情绪,如今终于正式冒出了头,叫傅昀疼得手指轻颤着。
“主子,王爷去了绥合院。”
时秋说这话时,周韫正倚在楹窗边,去摘攀上窗格的那朵栀子花,听到这话,她动作稍动,然后敛下眸,将花根一折,摘了下来。
她说:“孟良娣刚小产,爷去看望她,最正常不过。”
时秋有些担心,上前一步,压低声音:
“可奴婢怕……”
若是王爷知晓她们对绥合院动的手脚,会不会对主子生厌?
她眼中的担忧浓厚,周韫只看一眼,就猜到她的想法。
爷会不会对她生厌,周韫不知晓。
可周韫却知晓,她做的事,恐怕还未瞒过爷。
周韫捻着花,根上的汁液滴在她手上,黏糊糊的,甚是难受,她似有些失神,随意用帕子擦了擦手,朝身后软榻一躺,拿起一旁的话本遮住眸子。
时秋看得拧眉,想叫人打水来替她净手,却被时春拦下:
“主子想休息了,我们出去吧。”
时秋动作一顿,跟在时春身后走出去。
屋中静了下来,周韫覆在话本上的指尖似轻动了下。
近正午时,宫中忽然传出消息,孟昭仪听说孟安攸小产,竟是悲痛之余昏了过去。
是否真的悲痛,旁人皆不知,但既传出孟昭仪昏倒一事来,府中必是要有人进宫的。
时秋将消息告诉周韫时,周韫没忍住摇了摇头:
“真不知她是想帮孟良娣,还是想害孟良娣。”
孟良娣小产,爷必会对她产生怜惜之情。
但孟昭仪这一闹,这所谓的一些怜惜恐怕很快就会消散了。
翌日一早,庄宜穗就早早地进了宫。
周韫不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但听说,庄宜穗回府时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想也知晓,恐怕孟昭仪没说什么好听的话。
孟安攸一事后,府中有一段时间陷入了平静。
周韫还是如同往日那般,只是锦和苑中伺候的人,却一日比一日浮躁起来。
原因无他,自侧妃入府后,就一直荣宠不断,可如今,爷竟连续几日没进锦和苑了,如何叫她们能稳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