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城垛上的瞭望孔与垛下的射孔太过狭窄,角度不广,造成射击不便,有一个张宝福手下的鸟铳手,嫌辅兵的盾牌挡在垛口处不好射击,便让一个辅兵把盾牌移开了一些,打算探出头去射击。
可还没等他开火,立时多达十几支的利箭就从城下向他射来,他面门上中了多达七支的利箭,整个人惨叫着滚倒在地上。
以他的伤势来看,就算石城军的战地医疗体系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非常先进的了,但是想让这个莽撞的鸟铳兵最终活命恐怕也是不易。见这鸟铳兵如此惨状,便更是没有人敢不借助掩护就开火的了。
由于后金兵还没有开始登城,所以几个马面警铺的侧射火力暂时也是发挥不出。从瞭望孔与射孔向外射击,捕捉和瞄准敌人十分受限,不过只要射中,以石城军鸟铳的威力,就算城下的后金兵近战兵身着两层重甲,也是立时打翻在地。
就算被射中的后金兵一时不死,或是弹丸因为入射位置不理想,没有打破重甲的,但以石城军鸟铳那堪比一门小炮的口径与巨大的威力,粗重的弹丸撞击过去,所有的力量都要由被命中者的身体来承受,那些中弹的后金兵也是骨头筋络断碎,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城上城下不时传来双方军士的惨叫与闷哼声,粗粗估计,不过一小会时间,就又有近百个后金兵被石城军鸟铳打中,其中更有四
十来个,是将要登城作战的战兵,而城上也有二十多名鸟铳兵被后金兵的弓箭射中,不是面部中箭,就是大腿中箭。
此时的战斗,虽然还没有进行到激烈的短兵相接,却已经是非常的残酷和血腥,那些救护队的郎中和辅兵们只是不停的奔进奔去,将受伤的军士们抬下去医治。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后金兵的辅兵们们在又死伤二百多人后,终于扫清了北门
东侧城墙下的一片地方,将那将近一百步宽区域内的拒马、铁蒺藜等物全部清除,还将一段壕沟彻底填上,显然,这块地方就是后金兵们选定的登城地点。
紧接着,一阵急促而散乱的脚步声响起,大约三、四十架临时赶制的长长云梯被后金的辅兵们抬着向城头靠来。
负责防御这段城墙的丙千总部把总黄明昊,在垛墙上开设的瞭望孔后,将城下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眼见后金兵即将开始登城作战,他猛地喝道:“擂石准备!”
他的命令声音刚落,该段城墙上配合战兵作战的几十个负责抛击滚木擂石的辅兵行动起来,其中有一小部分人搬了几块擂
石,放在了垛墙旁几个小型抛石机的抛勺上面,更多的人则是直接把滚木擂石抱到了怀里。
黄明昊随后一声喝令:“抛!”几十块擂石几乎同时从城上抛下,重重地往城墙外面砸去,这些擂石的作用也十分的立竿见影,城下顿时传来了
一片的满语惨叫声。
黄明昊又指挥扔了两轮擂石,估摸砸死砸伤了二、三十个后金兵,还砸碎了三架云梯,不过大部分云梯还是晃晃悠悠的朝城墙上靠来,行动快些的辅兵,己经把他们的云梯搭在了城头上。
黄明昊又大声叫道:“辅兵,金汁准备!”
立时又有八个辅兵出来,他们两两一组,一组共用一根铁棒,从城头角落处的几个火堆里吃力地抬起四个大铁锅,这些铁锅里装的却不是香喷喷的饭食,而是沸滚的粪汁,稍稍离近一些就能感受到冲天的恶臭。
于此同时,城头各处还响起了各级军官们此起彼伏的声音:“长枪兵准备!
后金兵的云梯虽然是临时制造,比较的简易,但是这些云梯在最前端都设有铁钩,搭上之后再适当的调整角度,如此铁钩就能勾住城墙,这样云梯在城头上搭得颇为牢靠,光凭人力很难将其推翻。
把总黄明昊在旁边的垛墙瞭望孔看得清楚,己有几十个身披重甲,手持刀盾的后金近战兵登上云梯,不断向上爬来。
黄明昊见时机成熟,又大喝道:“金汁,倒!”
那八个辅兵闻言立即用铁棍抬起四口大锅,然后每组都寻了最近的一架云梯,辅兵们将它们吃力地抬到垛口高处,然后将铁锅向下狠狠一倒,那里面盛装的沸滚的粪汁立时向外浇去,有如一道瀑布倾泻而下,那瀑布在阳光下发出异样的金黄色光
芒。
城下一阵极度的恶臭味弥漫,后金兵们惨绝人寰的叫声再次响起,那被挑选中的四架云梯上,有正在向攀爬的十三、四个后金重甲兵,连同云梯下面还有十几个按扶着云梯的后金辅兵,他们都被沸滚的粪汁浇了个满身满脸。
立时他们都惨叫着摔倒在地,疼得在地上来回翻滚,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声。
就算当先的那几个重甲兵,手里面举着大盾也无用,劈头盖脸的沸滚粪汁浇落下来,谁也无法幸免,中者都是皮开肉绽的从云梯上摔下,就连身上的铁甲都是“嗤嗤”冒烟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