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一点。”陆瑕上辈子对这种事情一直嗤之以鼻,认为要是有鬼神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至于有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虽然很多信佛之人对此的解释是“那些被害的人其实上辈子做了错事,所以这辈子理应受到报应”,可问题是这样一来“这辈子害了上辈子做错事的人,那么这些人下辈子岂不是又要被其他人报应”?那简直就成无限套娃了,完全就是死循环。可后来她认为大概确实因果循环吧,毕竟她不也重生回来了吗?
“基本上每所高校都会有各种流传下来的故事,越是老校故事就越多。”沈霁一说起这个那可谓是两眼放光,顿时就滔滔不绝起来:“a市一中在古代就已经是一所私塾,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换了很多个名字但一直都在这里作为学校存在,就算是建国后重新改名为一中也已经有了百年历史,在此之前更是有无数渊源流传。我来这里之前就在一些书里翻到过这里古代的一些记载,甚至有聊斋中的故事都取自这个地方呢。”
陆瑕感觉背后有些凉飕飕的,此刻他们正好走进了小树林,头顶的树叶将原本就不多的亮光遮掩了更多,于是光线一下子就变得更加昏暗了起来:“……原来还有这种记载,真是长见识了。”
“就说近代吧,就有关于卫生间闹鬼、钟楼上吊自杀、被封闭的504号宿舍以及树林鬼影还有晚间自习室等传言。”沈霁开始一一细数,丝毫没注意到陆瑕生无可恋的表情:“据说在二号与一号教学楼中那个独立的卫生间从前是一个乱葬岗,当年战争时期有很多老师被杀,他们的尸体全都堆在了那个地方。我之前曾经在bbs上看到有人下晚自习后去卫生间的时候听到了有人惨叫的声音,吓得他直接滚出来了。”
陆瑕决定以后晚自习绝对不去那个独立的卫生间。
“后面高二男生宿舍和钟楼是连在一起的,其实那里曾经是女生宿舍,后来有个女生在钟楼里上吊自杀了。”沈霁说到这里的时候兴头上来了,他直接把伞塞给了陆瑕,自己开始比划起来:“据帖吧的吧友所说,她是把绳子给挂在了钟的指针上,以至于到点的时候钟没有响,保卫处以为钟没电或者是坏了就打着手电筒去看,被吓了一跳。后来就总是有人说看到那个女生拖着自尽的床单在钟楼那一层行走,最后干脆封锁了整个五楼,也全部迁换成了男生宿舍。”
陆瑕觉得以后钟声响起来的时候自己或许会留下心理阴影。
“虽然504的事情很有趣,不过我们现在在树林里,不然我先给你讲讲这里发生的事情吧?”沈霁看着眼前的树木变得更加兴奋,他正准备把自己之前在bbs空间还有帖吧里看到的校园怪谈全都一股脑地倒出来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轻地扯了扯,他低头,就看到陆瑕抬头看着自己,脸上露出了有些害怕的神情。
“这个……要不以后再说吧?”陆瑕虽然也不至于特别害怕,但她以后可要天天加班加点学习的,别的就算了,要是听他说树林和自习室的故事,她真担心自己以后去哪都要拉着陆阙。
耳边雨声淅淅沥沥,在这样的天气和氛围之中确实是说恐怖故事的最佳时机,面对陆瑕带着些许瑟缩的眼神,沈霁感觉i自己的心脏也像是被雨水滴落的湖面,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突然就感觉自己的耳根发烫起来,之前的手舞足蹈在此刻顿时烟消云散,他下意识地看向别处,不留痕迹地握住了陆瑕的手腕。
“抱歉,我一说起这种事情就总是忘记氛围……”他重新接过了伞,就这么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握着陆瑕的手腕往前走,顺着青石板铺就的“一步娘炮两步扯蛋”的小路很快就离开了树林,在树林之后出现的就是学生宿舍。来这里上学的要么就是各地成绩最好的那一批人,要么就是家里有钱,更多的是成绩又好家里又有钱,所以师资力量和资金都非常充裕,再加上来此的大多数学生都非富即贵,因此在对学生的生活上下了重金,甚至比办公楼还要气派不少。
陆瑕注视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从今以后她又要在这里度过三年的时间,但这一次一切都不同了,她将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在这里开启自己新的人生。
“女生宿舍在那边。”沈霁指了指前方的牌号:“高一的都在那边。”
“谢谢你。”虽然对这里的路熟悉到几乎闭着眼睛都能绕一个来回,但陆瑕还是表示了感谢,面对她的谢意沈霁看起来却有些不太高兴,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路将陆瑕送到了女生宿舍楼的大门口。
“我也要去男生宿舍那边了。”沈霁这么说着却收起了伞,在陆瑕有些疑惑的视线中将伞扣好,然后直接放在了她的手上:“你来的时候应该没有带伞吧?我带了两把,这把就送给你了,虽然汛期已经快结束了,但最近还是会经常下雨。”说完这话后他没有给陆瑕反应的机会就直接向着雨幕里跑去,转瞬就消失在了大雨之中。
陆瑕下意识地踏出一步,细薄的雨层飘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的思绪有片刻的清醒,她看着沈霁逐渐消失的背影,不知是无奈还是怅然。
她不是傻子,沈霁虽然是个很热心的人,虽然他们的接触不多,但几年的了解下来她也大概明白沈霁是个外热内冷的人,他虽然对谁都很好,但最多也就做到把人送回来的地步,把伞送给别人让自己淋雨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好意,让她察觉到了一种沉重的感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在酒店的花园相遇沈霁却还是对她有好感,之前的座位她还觉得自己有些太自恋,但现在好像确实不是她想多了。
手中的雨伞依旧静静地放在那里,被伞套套起来的雨伞隔着一层防水布摸起来带有冰凉的触感,本是非常轻的骨架,但在此刻她却觉得这把伞有千钧重一般。
那么她又应该怎么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该把伞还回去以这种方式断绝他的好意?又或者是坦然接受?
陆瑕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最终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伞收了下来。
算了,其实也可能是她想多了,毕竟她是陆家的孩子,沈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也不可能一人立足,也许他也是在对自己释放一种商业上的好意吧。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