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酒香、菜香只能刺激人的味蕾,而客人身上自带的那股香气却能刺激人的心魂。
今夜的客人并不多,只有两个。
与寄道姑并肩而行的客人,是一名比三宫主大不了太多的少女。
少女与三宫主一样,举止端庄,气质高雅,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庞上不见半点脂粉,无需任何淡妆浓抹的装束,只凭一身在寻常不过的绿衣便胜过无数人梦中的仙子。
少女与生俱来就带有一股香气,真就应了“生香十里,绿衣如洗”八字。
与少女一
同到访的,还有一名作儒生打扮的少年。
少年身穿一袭白衣,手中持着一把书有太白名篇的纸扇,举手投足间尽显潇洒飘逸,只不过英气逼人的眉目下却生着一张清秀的出奇的面容。
如果说来自并州的白马醉是出了名的女生男相,那这来自北国的少年就是典型的男生女相。
少年一路上都是跟在少女身后,从未逾越少女半步,看上去就像是少女的一名仆人。不过寄道姑却早看出,这白衣少年与少女间的关系绝不止主仆这么简单。
少女一嗅扑面而来的香气,看向花石桌上正冒着腾腾热气的香茗,笑赞道:“南国忘忧物,神都不夜侯,饕鬄佳肴,珍馐美味,尽在今宵咏月楼。寄厢主有心了。”
寄道姑道:“如此简陋之礼,何来有心一说?若是让宫主得知,只怕是还会怪罪我等招待不周。”
少女笑着摇头道:“我与凌音妹妹虽有数年不曾相见,但凌音妹妹摆出如此阵仗相待,未免有些见外了。”
寄道姑解释道:“听说两位贵客要来,宫主高兴至极,如此部署并非全是迎接之礼,亦是防止两位贵客来时被人惊扰了雅兴,毕竟禹门大会临尽,方圆百里都成了龙蛇混杂之地,还请两位贵客莫要见外。”
少女笑的更加灿烂了:“寄厢主,我和你开玩笑呢,我与凌音妹妹一样,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见外呢?”
少年也笑了起来:“久闻
寄厢主协助三宫主掌管冷艳宫三十六厢、七十二坊之事务,事无巨细,无不面面俱到,明察秋毫,今夜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呀。”
寄道姑心头暗自一震,连忙欠身行礼:“江湖传言,不可信矣,三十六厢、七十二坊之事务皆是由宫主亲手处理,并无寄道姑协助之功。”
少年以纸扇轻拍着掌心,笑而不语。
少女回身看了少男一眼,无声的换了一个眼色,转而笑道:“寄厢主,二更将近了,还请你通报一下凌音妹妹我们已经到了。”
寄道姑正在思索白衣少年刚才那么说的缘由,听了少女的话,只得应道:“是,二位稍后――”
少女看着寄道姑离去,忽然变了个人似的跑回来挽住少年的手,亲昵着问道:“欢颜,你刚才怎么那么说寄厢主呀?”
少年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听说要想登上明月厢的这几座高楼,事先必须要得到三宫主的应允才行,而寄厢主刚才直接就领着我们上了楼。”
少女道:“欢颜是觉得寄厢主有越权之嫌?”
少年摇了摇头,笑道:“这倒是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寄厢主,毕竟三宫主手中的势力已只剩下三十六厢和七十二坊了。”
少女道:“是呀,凌音妹妹本来是完全可以与她的两位姐姐平起平坐的,但现在…现在…现在凌音妹妹手中的势力,甚至都还比不上她两位姐姐手下的九尾剑姬和梦里伊人。”
“
如今的三宫主在冷艳宫中绝对是一个另类,不但与历代三宫主截然不同,也与其他宫主截然不同…”
少年看向远处的夜色,缓步向楼边走去:“以前的三宫主,虽然也是最为年幼的一个,但好胜心、揽权心却比其他两位宫主都要强,正因如此,以前的三宫主才能以最小的年纪,掌握与其他两位宫主旗鼓相当的势力,而当今的三宫主不但不与其他两位宫主争权,还把自己最基本的权力都让了出去。翻开冷艳宫数百年的历史,这还是第一次,应该也会是最后一次,却不知道这到底是冷艳宫的幸运,还是冷艳宫的不幸――”
少女跟着走上去,笑道:“当然是冷艳宫的幸运了,若是凌音妹妹也像以前的三宫主与两位姐姐争权,那现在的冷艳宫只怕早已是四分五裂的局面。”
少年笑道:“从目前的形势来看确实是冷艳宫的幸运,但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可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少女黛眉一皱:“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