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都山水郎理直气壮道:“刚才。”
任平生拾起左手边的竹杖,借着男童和竹杖之力从地上站了起来,抒了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能让清都山水郎大发善心、改邪归正,我这番死也算是没有白作了。”
清都山水郎道:“那是当然,我——从来不会让人吃亏,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我的好师弟…”
“等等——”
任平生打断了清都山水郎的话:“你刚才好像说错话了。”
“哪里说错了?”
“你刚才,没有自称本山人。”
清都山水郎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师弟,真是粗中有细、明察秋毫,竟然连这么细微的变化都听得出来。”
任平生听得清都山水郎说出这些话,一双不由自主的开始跳动:“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清都山水郎笑道:“当然是在和你套近乎了,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任平生看都不想在看清都山水郎一眼。
转而向男童道:“麻烦你帮我准备一匹快马,要日行两千里的那种——”
男童道:“不用麻烦,这是我应尽的本分。”
任平生愕然。
清都山水郎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他先前所有的笑,都是因为形势需要,唯独这一抹是发自肺腑。
他用这一抹发自肺腑的笑容向任平生道:“你这又是何必呢?纵是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找得到你。”
任平生目光一顿,忽的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
他重新看向清都山水郎,问道:“对了,你上次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怎么知道我躲在长安的那家酒肆里?”
清都山水郎继续发自肺腑的笑着:“这样的问题,你已问了不下十次了。”
“既然都问了这么多次,在多问一次也无妨。”
“有理——”
“所以,你上次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因为我有三千六百六十六个情人,那家酒肆的老板娘正巧是其中一个。”
任平生立即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以后再也不找有老板娘的落脚了。
一做下这个决定,他就转身道出了一句:“永别了,后会无期——”
清都山水郎也不阻拦,只看着任平生缓步离去的背影,正色道:“我明日要去醉芳楼讲一个故事,很可能会被人欺负。”
任平生一听到“被人欺负”四个字,差点又吐出一口血。
清都山水郎又道:“因为,我明天会遇到一个人,一个谁都不想遇到的人。”
任平生脚不停步,目不回眸,权当什么都什么听见。
“有的人好名,有的人好利,好的人好权,有的人好色,而这个人却好战——”
清都山水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任平生已翻过一个山坳,不见了。
清都山水郎抬起头看向雨幕深处,长长叹息道:“看来本山人,明天不但会被欺负,还很有可能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