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彻底变成了一片失去控制的风中残叶,不但在往后退,也在往下坠。
他知道,他的“意”刀,已经被破了。破的很干脆。
他并不觉得奇怪。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所做的,无非是想让这样的结果来的晚一些而已,谁让他答应了腹黑成性的清都山水郎呢?
他只觉得有些意外。
意外天涯沦落人的气机,竟不止从外界将他压制,还能从心念和意念上将他压制。
他刚才就是被压制了。他的心念和意念纵是没有被压垮,却被压的变了形,所以他才会产生错觉。
他止不住的心生神往。
——是否,这就是修仙练道之人所追求的天人境界?
——这个境界连最终的“见隐”,还有多远?
任平生踉踉跄跄的跌落在洛水河上。饶是天涯沦落人又一次及时收手,给他留了最后一分力气,保住了他的根基,才能堪堪立住脚跟,不至于沉入河水当中。
任平生面白如纸,一面蜷缩着身子喘气如牛,一面看着天涯沦落人自雨幕中落下。
天涯沦落人浮萍似的飘落在长河上,身形与澎湃的河水一同起伏着。
他看都不再看任平生一眼,冷冷道:“确实只是不错而已。”
任平生无力辩驳,也不想辩驳。
只以一抹凄然的笑容,吐出三字:“我知道。”
“你出了两次手,无异于送了两次命。”
“我知道。”
天涯沦落人看向楼船的方向:“我虽然确定不了你的同谋者是谁,但我已能大概猜出是谁了。”
“我知道。”
“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地,如若是伤害了她,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我知道。”
任平生连续笑着说了四次我知道,每一次都是混着鲜血说出来的,每一次都说的比上一次更显凄然。
任平生所剩的气力非但不多,而且正在一点点的流失。
他一伤在伤,在伤又伤;若再不疗伤,只怕是会陷入危及性命与根基的恶果。
天涯沦落人在绝对的优势下都没有伤及任平生的性命,也没有损坏任平生根基,已然做到了仁至义尽。
他不可能在为任平生疗伤。
他转过身,向前楼船的方向走出几步,正要离去,却听见身后的任平生喊了一声:“等一下——”
任平生喊的很轻,轻的都不像是在喊。
他身负的伤,如同让他生了一场大病。这场大病让他连大声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天涯沦落人一字不发的停下来,一句不可思议的话随即传入耳中:
“我…我还有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