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疏便知道定是亦安昨晚做了些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今早来投案那嫌犯侧脸竟与那姬相公足有六分相似,而他之所以嫁祸姬相公,也是因为嫉妒明明生了差不多的脸,自己却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贩。”
“……那他又说为何又来投案?”
“说是因醉酒不小心向友人吐露了真相,他不仅偷了朱家的鼎和金银,还自昧了一袋金豆子,衙役去他落脚之处,果然搜到了金豆子,也向他友人问询,街边的酒馆老板也证实了这一切。”
傅承疏听完,愈发肯定是亦安做的了,不过亦安既然如此作为,那姬长侓应真是无辜的。
“来人,准备马车,去周府。再找些人,替姬相公澄清下清白。”
“喏。”
姬长侓没想到自己居然真被救了出来,不仅功名还在,甚至因为自己坚决不认的态度,还得了顺天府尹的青眼。
“姬相公,怠慢了,还请您这边走。”衙役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这位姬相公,刚当上状元郎就遭遇这等糟心事,也就那位罪人的友人是个好的,否则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多谢,勿要相送了。”
姬长侓急着回去找书童,却没想到刚出衙门没多久,他就看到了昨天晚上牢里的那只妖。
“是你?”他有些不确定道。
“当然是我,姬相公不谢谢在下吗?”在大街上不好蒙面,所以程晋买了张半面的傩面具戴上。
姬长侓脸上惊讶不止,他是被妖陷害进了牢狱,却没想到也是妖救了他,但他只略微迟疑了片刻,便拱手道:“多谢阁下相救,若他日你有危难,不涉君子之义,小生都愿帮忙。”
程晋摆了摆手,折扇轻轻一敲,道:“倒真有一桩事,要麻烦姬相公。”
“何事?”
“不忙不忙,你才刚从牢里出来,必有许多事要做,等你录了官,再到此地找我。”程晋将衡王府的地址留给姬长侓后,便兀自走进了人群。
姬长侓收了地址,见上面字迹银钩铁画,竟比自己的字还要锋芒两分,心中不禁多了几分笃信,妥帖记下地址后,他才急匆匆去找书童。
“你不去找你师兄说明案情?”
“可去可不去,这会儿师兄应该是去老师府上了,毕竟这姬长侓虽说出来了,但名声还没养回来,可不得替他澄清澄清嘛,就前段时间书生举子们那样,怕是京城还要热闹一阵咯。”程晋边说,边摘了脸上的傩面具,随手把玩着。
新帝临朝,本就各方势力在博弈,他师兄那么忙,估计对姬长侓为何被栽赃一事并不感兴趣。
“你们凡人这么活着,就不累吗?”黑山不由有些好奇道。
“累吧,但人生苦短,如若什么都不做,岂不是白来人世这一遭了,哪像你们妖,动辄数百年,自然可以悠闲些。”
黑山心中不由一动,他是知道程亦安没有来生的,也不知地府生死簿上这人还有多少寿数,但即便再多,也就短短几十年了。
“师爷?师爷!你在想什么?”
黑山隐下眸中深思,只摇头道:“没什么。”
“当真?”
“自然当真,你不是还要赶回汤溪找那秃毛狐狸吗?”
程晋狐疑地看着黑鹿鹿,这心里想的明明都搁脸上了还满口否认:“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哎,死后去地府007的事情,绝对能瞒一日是一日,毕竟……这可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今日汤溪难得地没有下雨,只是半阴不晴的,离庸摆了张摇椅在廊下,这会儿正跟猫猫对掐呢。
“你耍赖,明明这步棋该我下的!”
“有吗?谁能作证,明明就该是本公子下了。”
……就年龄加起来四位数的妖了,幼稚得堪比街边踢毽子玩捉迷藏的熊孩子。
“咳咳。”
“哟,程大人回来啦,京中……你身上怎么会有狐族的气息?”离庸的八条尾巴回来后,虽然还秃着,但显然他的法力强了许多,感知力也翻了好几倍。
程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才随口道:“遇到了一只笨狐狸,被人骗着当了保家仙。”
离庸当即气得捏碎了棋子:“什么人,敢这般大胆?不想活了吗?”
潘猫猫却懒于听什么笨狐狸的故事,拍着桌兴奋道:“赔钱!这棋盘可是程酸酸的,还有该我下了,本喵要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