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
“学生也都有噶?”
孟昀不知这都是些什么问题,答:“都有吧。同学们先听老师——”
“老师你的手机是不是苹果?!”后排一个男孩子大声问。
正是那个叫她孟均的男孩子,孟昀问:“你叫什么名字?”
“杨临钊。”他报名字时,周围几个男生都笑了起来,只有一个很安静,不怎么说话。点名的时候孟昀对那男生有印象,叫龙小山。
孟昀说:“是的。”
杨临钊问:“老师,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看一下?”
孟昀面色微肃,说:“不行。”
杨临钊肩膀一耸,伤心状:“好吧。”
“老师,你几岁了?”
“老师,你结婚了没有?”
“老师,你在我们这里待多久?”
……
下课铃响,孟昀什么也没教成,搞了一节课的qa。
她有点疲惫,回到位于教学楼西侧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专为支教的老师和志愿者配置。孟昀属于志愿者,和她同属志愿者的还有一个山西来的体育老师徐江松,四川来的卫生健康老师丁棉棉。
另有一个本校的体制内教师李桐,教高中英语。她也是基金会的志愿者,兼负心理健康的职责,还负责这一片好几所中学小学的女孩生理卫生课。
除此之外,她还经营了一个视频号,给学生们拍短视频。跟陈樾一样,也算是一材多用了。
办公室还有一男三女,小梅小兰小竹小菊,四个从外省公办学校过来支教的专职教师,教高中物理和语数外。
教师跟志愿者本就身份不同,前者致力于高中教学升级,后者属于陪初中孩子玩闹,孟昀跟徐江松丁棉棉聊得来一些,很快就认识了。而那群大城市重点高中来的公办教师,除了姓梅的男老师,其余女老师对孟昀较冷淡。
此刻徐江松丁棉棉不在,只有小兰小竹小菊,她们一道去食堂吃饭了,没叫孟昀。孟昀听李桐说过要早些去吃午饭,不然下课了,住宿的学生会挤满食堂。
她不知道食堂在哪儿,且想起昨晚的厕所,便无法忍受想象中的食堂。
今早出门时,她往包里塞了陈樾买的面包牛奶和饼干,正好当午餐。她独自坐在办公室啃面包,中途看了下手机,没有任何未读消息。陈樾也没问她第一天上课情况。
下午给初二(4)班上课,跟上午一样的兵荒马乱。
下课铃响的时候,孟昀只觉得到了解脱。
放学后她独自回家,走过农屋,瓦舍,农田,山坡。
放牧的人扬着鞭子,赶着牛群羊群。
炊烟阵阵,掩映着夕阳。
住在镇上的小学生、中学生背着书包跑跑跳跳,或蹲在地上玩石子,偶尔好奇地打量孟昀这个异乡人。
她亦清楚自己格格不入。
西谷说得对,高跟鞋不适合走山路。
孟昀在落日中走回院落,脚都麻了。
陈樾和柏树都没回来。
她泡了碗方便面,开了罐啤酒,坐在椅子里看着窗口落日西斜。这阁楼四面皆有木窗,窗窗皆是风景画。
但太阳落下去了。
暮色无声走进阁楼,寂寞地将孟昀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