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凌不疑赤身坐于榻上,全身腱子肉勾勒出完美身形线条,光处理伤口这步骤就让孙医官直冒冷汗,因着实在是过于触目惊心,能拖延到现在才处理伤口,可见凌不疑毅力相当惊人,加之拥有非同常人般的幸运,患处并无恶化祸及它处。
半晌,孙医官方才得空出来向文帝禀明情况。
“我儿如何?”
“凌将军肩部伤势不至于危及生命,当务之急是将箭拔出,只是这箭头大部分嵌在体内,暴露在外头部分过短,要想将其直接拔出恐不小难度,臣无十足把握,特来请示陛下。”
“可有他法?”
“有倒是有,此法更为凶险,用刀子在伤口划出一道宽口取出箭头,稍有不慎,小命不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救不了我儿,朕要你们这些太医有何用!”
文帝拍案起身情绪激动,在场无一人不脊背发凉。
“敢问孙医官方才所说,若能箭头拔出人便能无大碍,是这意思吗?”
“回六公主,正是。”
文帝眼神忽亮,满是期待看向自家女儿
“小六可想出解这燃眉之急的法子?”
“儿臣倒有一法子,不知是否可行。”
里屋传来一道男声“行。”
梁邱兄弟面面相觑
孙医官“还请陛下定夺。”
“朕先进去瞧了子晟再说。”文帝背手迈步朝内室去
“陛下,臣的伤口有碍观瞻,您不若先行回避吧。”
“回避个屁,朕什么没见过。”
话虽如此,可当文帝亲眼见到那伤口,只觉触目惊心,将火气转而撒到梁邱飞、梁邱起身上。
“废物!将军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两是瞎了还是残了,子晟啊你到底要做甚啊?”
梁邱兄弟丧气地耷拉下脑袋,不敢直视文帝,一声不吭。
“不妨小六来说子晟这伤该如何医治才好?”
“依儿臣拙见,若要以最小损伤拔出箭头需借助外力方能达成,儿臣并无任何把握,不如将法子交由太医,这样稳妥些,父皇意下如何?”
“嘶!”凌不疑吃痛闷叫了声
“你能不能轻点!”文帝直冲孙医官吼道
太医卑微应了声
“朕觉着今儿孙医官做事粗手粗脚,这法子既是你想的,便由你来完成,名义上你和子晟是兄妹,因此不必拘男女礼节,若出事有朕给你顶着,你放心去做就是。”
文帝这番话算是清除了和安当下所有顾虑。
-片刻钟后,香菱将主子吩咐的东西取来,和安将琴弦系成小圈套牢在那箭端,有了受力点,就可以使力将其拽出,这个过程凌不疑估计得吃不小苦头,和安下意识抬眼朝他看去,正好与其灼灼目光对上。
“接下来会很疼,将军得有心理准备。”
“若公主把那日未叫出口的那句现在叫于我听,今日便是死,也无憾了。”
“什么话……我…我不记得了……”
凌不疑嘴角淡笑,自然搭上和安犹豫不绝行动的手果断使力,霎时间,鲜红液体连同体内残箭倾泻而出,他的汗珠,她的泪珠,也在同时间涌出。
“凌不疑……”
“这不是我想听的。”
和安咬唇,眼含泪光轻声唤道:“……子晟…哥哥。”
“真乖,哥哥不疼了。”凌不疑会心一笑,神情凝视对方。
两人旁若无人的状态,把同为在场的其他人整得有些无地自容,孙医官识趣悄然退下,梁邱兄弟抿嘴偷笑,文帝将复杂心情淋漓尽致全写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