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张脸上,师施压根儿就猜不出师桓的心思,不由有些不安。虽然她赶来求情了,但师桓本来不会有这场责罚的,他会怎么想?会不会在心里把她、把爹爹和国公府恨死了?
师桓未来可是要做皇帝的,是乱世枭雄!
得罪了这样一个人,她这辈子不会死得更惨吧?
想到此,师施便有点想哭。
上辈子,她与师桓的关系一直不好,两人虽是兄妹,但其实连面也没见几次。后来她留在长安城,师桓跟着师容凛去了岭南,直到她死,两人也没再见过。
所有人都说她是个草包,师施……好吧,虽然很不想承认。
但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蛮蠢的。
母亲是太后亲女、皇帝亲妹,当朝长公主;父亲是一品国公,手握兵权的战神。身为两人的嫡女,结果死在了冰冷的河中,尸体沉入河底,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若不是蠢,如何会落到这般下场?
想到死后被困在冰凉的河水中,哪儿也去不了的凄惨,师施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县主,您怎么在发抖?是冷着了吗?奴婢去叫太医!”
师施忙摇了摇头,在心中发誓——
不行不行,死太可怕了。
她这辈子一定要寿终正寝!
不但要要活得久,还要活得好。她……她也要学她母亲做最尊贵的长公主!
师施紧握双拳,心中燃起了熊熊斗志。
“县主,县主?”
喜鹊唤了好几声,师施都没有回应她,吓得小丫头转身就要去叫太医,师施回神,立刻拦住了她,“这么晚了,就别去麻烦太医了。我的伤也不重,擦点药就好了。”
“可是,这都流血了!县主,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啊?”喜鹊心疼地看着师施已经凝了血痂的手心,“都怪那个野种,若不是他,县主您……”
“住嘴!”话未说完,师施便一声厉喝,“师桓乃是国公之子,府上的大郎君,本县主的兄长,由不得人随便非议!以后不许再说这些话了,若让本县主再听到有人嚼舌根子,可别怪我不客气!”
她突然发难,让屋子里伺候的人吓了一跳。尤其是喜鹊更是立刻跪在了地上,眼泪汪汪的望着师施。
“县主,可是……您之前不是不喜欢那个……大郎君吗?”喜鹊不解,只觉得满心委屈。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县主,怎么现在还做错了?
因为你家县主,她还想活着!
师施环顾四周,轻咳了一声道:“本县主现在想通了,有一个兄长也挺好。以后还多了个人保护我,我嫁人了也有人给我撑腰,我怎么就不能喜欢他了?”
这倒是真的。
昌宁长公主生下师施之后,伤了身子,便再难有孕。卫国公又痴情专一,不肯纳妾。师施幼时形单影只,特别羡慕别人有兄弟姐妹。
说起来,师桓刚回到国公府时,师施的反应并不大,甚至内心深处对这个哥哥还有一点点小期待。
后来为什么会讨厌师桓的呢?
起因是母亲之死,她起初还未联想到师桓身上,直到有人在她耳边挑拨抹黑,师施这才因此迁怒师桓。
这么一看,她真的挺蠢的。
师施的目光越过喜鹊,落在了一个穿金戴银的嬷嬷身上,目光微暗。满室奴仆皆跪在地上,只她一人站着,尤其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