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步数默数到最后一下时,一个明黄色的身影闯入了长春宫的正门,引起一阵骚动。
楚翘入宫多年,无论是心性还是外型都还像是个未出阁的少女。
她不喜欢将贵重的饰品插一头,只用一根玉兰花簪,身上常穿的也不是彰显身份的布料,她喜欢手感轻薄和颜色明快的布料。
怀堰偶尔会想,她看上去像一片羽毛,轻飘飘的。
“娘娘!您回来了!”
正清扫院子的梅儿眼睛一亮,连忙扭头朝里喊。
“海月姐姐,咱们家娘娘回来了!”
“海月?”
赵衡看着从正殿拿了一堆东西跑出来的海月,怔了一下,问道。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齐贵人的事儿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杖责三十,是奴婢在一旁盯着人打的,保证每一下的力度都是实实在在不掺水的。”
海月边说,边用被凉水浸透过的手帕为他擦汗。
怕将主子的妆擦花了,她只敢轻轻地沾。
知道主子惧热,她还将主子往左边儿拉了拉,那里是通风口,头顶又有大树刚好遮阳。
海月挑好位置后正打算继续给主子擦汗,抬头就瞧见她脸色不佳。
“主子,您怎么在皱眉啊?是又心软了吗?齐贵人不尊重您、嘴巴也不干净,理当教训。而且奴婢刚才在教训齐贵人的时候,她还骂大小姐和少爷!”
“……”
赵衡眉皱的更深了。
他脸黑是因为觉得齐贵人受到的教训不够,听海月说,她在受罚时竟然还不知悔改,敢骂勘元和瑟如。
这个齐贵人,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真是活腻了。
海月挑的遮阳好去处刚好就是怀堰躺着的那棵树下,听见海月说楚翘‘皱眉’,怀堰偏了偏头,原打算向下瞥一眼。
头刚偏了一些,还未瞧见楚翘全貌,就听到她略带些烦闷的声音响起。
“好了别擦了,又不单是脸上有汗,去备水吧,我要沐浴。”
“……”
怀堰连忙将头又转了回去,还原回最初的姿势,表情和动作都僵了两秒,然后一个翻身从树上跳了下去,落在了长春宫外。
对了,快到晚膳的时辰了,他该去小厨房盯着,以防有人在送往长春宫的膳食里下药。
哗哗——
刚走了两步路,身后那颗大树的枝叶忽然发出声响,赵衡警惕性强,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就回头望向了声源处。
可只有零星的两片叶子晃晃悠悠地从上向下飘落,其它就再没有什么了。
“主儿,怎么了?”
海月见他顿住,也跟着停下了。
“那儿,刚刚在晃。”
赵衡指的地方正是怀堰刚待过的地方。
他生疑,并非只是因为落了两片叶子,在他向着御书房奔跑时察觉到异样视线也是来自这个方向。
所以几乎是第一时间,赵衡就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
海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不以为然。
“哦娘娘说的是那里啊,那里是通风口,刚刚奴婢将您拉到这里也是想让您凉快凉快,有风枝叶自然会晃动,娘娘不要害怕。”
有风是会晃动。
可刚刚……有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