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她憋了一肚子的话,先去找老夫人,在门口碰见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捧着一堆画卷,大丫鬟见到她时微微屈膝问好。
妙妙好奇地问:“这个是谁的画呀?”
大丫鬟闻言笑笑,却没有回答,这反而把妙妙的好奇心勾了起来。她追着丫鬟进了老夫人的屋,屋中也堆了不少画,老夫人正一幅幅看过去,一见到她,连忙朝她招了招手。
“妙妙,到『奶』『奶』这儿来。”
妙妙凑近一瞧,才发现这些都是画像。
画上的人各不同,旁边还有小字写了出身姓名。妙妙一愣,急忙站了起来。
老夫人打趣道:“小姑娘大了,也知道害羞了。”
老夫人随手把画像丢开,让丫鬟去收拾,自己拉着妙妙坐了下来。她握着妙妙的手,笑眯眯地说:“你放心,『奶』『奶』可舍不得你这么早嫁出去,妙妙还是在家中多陪陪我们好。”
更何况,老夫人也心知肚明。
宫里早就有人看中他们家的小丫头啦。
好在他们家的小孙女不开窍,老夫人乐得不提醒,巴不得妙妙能晚些想明白。府中就这么一个小辈,若是连妙妙也出嫁了,也就只有一群狗陪他们了。
唉,可惜偏偏那人是太子,要不然,他们还能给妙妙招个上门女婿。
妙妙亲昵地搂着『奶』『奶』,半个身体都挨到了她的身上。老夫人高兴与她亲近,也记着她这几日心情不好,拍拍她的脑袋哄她。
“怎么?与大黄去外面走了一圈,还不高兴呢?”
“『奶』『奶』,我心里难受。”
妙妙本来是想要去找娘亲的。
她每回一难过,就会去娘亲屋子里待着。只要在里面待一会儿,与娘亲说说话,她就会高兴起来了。
但这回不同。
这回她还想要娘亲的回答,大黄也不会说话,妙妙只好来找老夫人了。
老夫人顿时心疼地把小孙女搂进怀里:“谁欺负你了,你和『奶』『奶』说说。”
妙妙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奶』『奶』也不知道她会做梦的事情。
妙妙最讨厌分别。
妙妙珍惜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尽力与每一个人都保持往来,哪怕是只有几面之缘,远在边关的山匪们,她也仍旧与他们写信交流,她时不时会出门小聚,宴上都是从前在学堂时的友人,若是有谁遇到难处,她也不吝于伸出援手。
以前与她的朋友们分别时,知道以后会很难见到了,她心中会难过好多天,但很快又会安抚好自己。因为他们还能通信,还能联络,日后也还会再见面,也知道对方会变得更好。那种分别是好事,她也高高兴兴送走他们。
可她与太子哥哥,明明就在京城里,隔着不远的距离,见面好像却比天高地远还难,她与远在边关的山匪们还在时不时通信,可与宣晫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过。
明明他们离得那么近。
妙妙又想到了祝姐姐。
以前她和祝姐姐也可亲近了,她帮祝姐姐和阮大哥送信时,最频繁时隔天就能见一面,只要想见面,她跑过去就能见着。可后来祝姐姐成婚了,她变得忙碌起来,明明关系仍然亲近,日子好像也没有太多变化,可是祝姐姐与她玩的空闲越来越少了,妙妙上一回去找她,她正忙着为家中两个孩子的吵闹劝架。
明明都在京城里,可能说的话好像还不如写信更多。
妙妙最后想回了太子哥哥。
她心中是极为不情愿与宣晫生分,可事实便是如此,一旦失去了梦中的联络,他们二人同在京城里,却好像是被天南海北分开一般,再也没了消息。见面也不容易,太子要忙朝中事务,她也要忙着学习,等到以后二人各自婚娶,那就更难了,或许只有在宫宴上才能见面了。
可一年才有几回宫宴呀。
太子哥哥是不是生了她的气?不想要理她了呢?
妙妙实在不想与他分开,那样的感觉就好像与娘亲分开一般——娘亲是她最重要的人了,但太子哥哥也不遑多让。这回却没有再一个神仙入她的梦安慰她。
妙妙把脸埋进老夫人的怀里,恨不得能够变回孩童。在孩童的时候,她可没那么多烦恼呢。
见她不说话,老夫人便也什么也没有说,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