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桓对这反应置若罔闻,他只看向了白烬。
可白烬看过也是视线一焦,他有些不可置信,孟凛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让白烬一个人进城。”秦裴左右摇着头,“我们如今连南朝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让白烬一个人进城?”
“是。”江桓只在无情地复述:“孟凛说,若要南朝大开城门,就要让白烬提前三日独自进城,而后他才会给南朝将士开这个方便之门。”
秦裴给这话气得七窍生烟,他直接拉住白烬的手肘,“听师父的,你不许去。”
白烬的视线定定地落在那纸页上,他好像是沉目想了许久,“我去。”白烬低低地吐出几个字,“明日就可启程。”
秦裴许久没被白烬忤逆了,他有些恼怒地掣肘住了白烬的胳膊,“此去的情况你一概不知,我大宋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万一此行危险,你让大军怎么办?”
白烬深思熟虑,他轻轻地挣了下胳膊,安抚似地道:“师父明鉴,孟凛若没有把握,他不会将此话说给我听,何况……”白烬抬眼看向江桓,“何况他是让江家主亲自来传信。”
“你倒是有几分胆量。”江桓听得还有些欣慰,“但你明日可是孤身进城,孟凛说了我不必回去,我啊……”
他扬了扬嘴角,“我得去找应如晦了。”
“好。”白烬目光肯定地答应了江桓。
白烬执拗起来像头倔驴,秦裴缓了下心里的火气,还是问:“你真要去?”
“我此前说让你去找他,也没说过用这种法子,我此前,此前还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秦裴叹着气摇了摇头。
真心与否白烬心里有了定论,他耐心地偏过身去,“师父,如今孟凛还在城中,哪怕这信不是他写来的,我也是要去的。”
这话说得秦裴一阵哑然,他张了几次口,只听白烬继续道:“何况江桓今日已经不再回城,连江桓都不再挂心孟凛身边的危险,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为了孟凛……”白烬好像自说自话:“危险我也是要去的。”
“你……”秦裴被白烬堵得说不出话,他还是将手缓缓松开了。
白烬将那纸页拿在手里,他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迹,这字迹不是江桓的,反而是和孟凛从前的字迹有些相似,可孟凛的右手……白烬心里一阵难受,但他觉得这字像是,像是孟凛用左手写的。
***
第二日,清晨的日光透过迷雾,具象的光线衬出了一个身影。
那人影骑在马上,速度快得犹如穿破了晨阳,他从北朝的军营里一路南下,马不停蹄地朝着长乐城的方向去了。
此刻的南朝大军仿佛沉睡的巨兽,在这马蹄声里也没有露出獠牙,白烬在秋风里衣袂翻飞,他一路骑着马直接到了长乐城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