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隐去看了眼孟凛的表情,“但他怎么没出来找你呢?”
孟凛的手不明显地动了下,却把表情弄得木然,只是那日他未曾等到白烬入城就已经落到了孟隐的手里,也不知道白烬在那一战里到底如何了,如果孟隐这话不是为了诓骗他,白烬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不会的。孟凛攥住手先否定了心里的担忧,他告诉自己:白小将军战无不胜。
“你这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是更可疑了。”孟隐动了动手里的杯盖,“等北朝朝廷里变了天,你这位看重的白烬,也是要死的。”
孟凛竟在这话里露了一丝端倪,齐恂和孟隐有往来这就是板上钉钉了,但如果齐恂一定要在背后下黑手……
“啧啧啧……”孟隐忽然打断了孟凛思绪,“看来这白烬,还真是你的软肋了,倘若他来救你,我一定杀了他。”
孟凛咬了下牙,他在心里起了杀心,可处境之下,只好又阖上了眼。
不过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来报,孟隐请的大夫来了。
最近城中不太平,那大夫来的时候就战战兢兢,孟隐直接拿出一大锭银子放在他的手里,往后瞟了眼孟凛,道:“不该说的话咽到肚子,你去看看他可是真的哑了。”
那大夫抖着手把银子揣下,他今日这一趟是不想来的,但那些人手里提刀,他实在没胆子拒绝,如今进了狼窝,面前的病患还像个阶下囚,更是让他心里怕极。
但他走到孟凛面前的时候,孟凛竟然安慰似地朝他露了个笑,坦然地把两只手腕都伸出来了,这让那大夫不禁有些愕然,好似让他心里缓了些害怕。
可他低头一瞧,就看见了孟凛手上未曾处理的伤口狰狞,仿佛让他无从落手,只好颤着手把上了他的另一只手腕。
那大夫例行地替孟凛诊治了番,他摇了摇头,退到孟隐身侧。
“他情况如何?”孟隐仿佛不耐烦,他一口气道:“我不爱听废话,他现在是否真的哑了,如何哑的,可否能治,需要多少时日,你一并说清了,我就不难为你。”
“是是是……”那大夫低着头赶紧回话:“现如今的确是哑了,至于原因,应当是刺激了脑后哑门穴,这才致使失声,但那一下轻重把握得正当好,只要好生养治,是能治的,重新以银针刺激哑门,又配以汤药,大概三四日,就能开口说话了。”
“三四日?”孟隐掀起眼帘回首瞥了孟凛一眼,又冷冷朝大夫道:“既是能治,还不去施针?”
那大夫赶忙垂着头又返回去,打开药箱就拿了银针出来。
孟凛就安坐在椅子上,他没有挣扎,乖顺地让人扎他的脑后。
不消多时,那大夫一脸冷汗地收拾好了药箱,又在孟隐面前垂首拜道:“若是没有什么事,小人就……”
“告退?”孟隐一脸冷漠地唤了人进来,“收拾隔壁厢房,让大夫住进去,他一天未好,你就一天不能离开。”
“这这这……”那大夫手足无措中,就给人拖了出去。
孟隐这才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直接把孟凛的左肩按在后椅上,“你打的好主意,三四日,拖延这些时日等着人来救你?”
“看来我对你还是太手下留情了。”孟隐话里一冷,他手里不知何时放了钉子,那钉子几乎手指长,那锋利的钉尖就这么按在孟凛左肩琵琶骨的位置,缓缓地刺破了他的皮肤。
“!!!”孟凛哑声地张开了嘴,那疼痛猝然从左肩蔓延,他全身的冷汗都一时冒出来了,朦胧的眼里直接涌出生理性的眼泪,可被束缚他难以逃脱,那钉子直接打入了他的左肩琵琶骨,肩胛骨受了限制,他连无碍的左手都抬不起来了,右手更是使不上力气,他犹如待宰的羔羊,却求饶都说不出口。
无尽的疼痛之下,孟凛竟然又直接昏了过去。
……
而府衙之中白烬与江桓刚审问了知州,立刻去找着归州的户籍册子。
好在归州的管理并不混乱,几个人一道翻了许些册子,终于在城中地图上把孟隐的家业全都一一标注了出来。
应如晦看着那地图,不禁道:“这人……”他指了指城中几个点位,“围着府衙和城里中心的地方,竟可以直接将城中的情况掌握了然,这人有些不简单啊。”
白烬担心孟凛的处境,他飞快地点了几个地方,“暗道通往光化街之外,那日大雨,城中又有战乱,因而他不能够把人放得太过远离街道,否则容易被人撞见,何况是带着个大活人,因而远离城区的地方先排除在外。”
江桓在一旁听着,一边把点过的地方全都画上了叉。
应如晦接着点了几个地方,“如今城中戒严,四处都是我们的人,城中还在开的店铺,暂且就剩了……粮油铺子、琐碎杂货,还有钱庄还在开着,因而这几处有人走动的产业也先排去,然后就剩了……”
“还有一处。”白烬又指道:“若是要搜查屋子,直接入门找人太过容易,但若是要关孟凛,定然会找个有密道的地方,这地方低洼,容易蓄水,应当也不在此处。”
几人又观察了半天,没再指出别的地方,江桓就将图上仅剩的三个地方圈了出来,“那就只剩这三个地方了。”
白烬缓缓呼了口气,“既然如此,单个寻找容易打草惊蛇,我们分开行动,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