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的。”库珥修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瘟疫已经出现了将近一个月了,而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这里的居民从小镇里撤离——哪怕是每天爬一米也足够从镇子里爬出来了。
而这些没有离开小镇的居民,应该不是“不想走”,而是“无法走”了吧。
就算是小孩,也应该有成年人抱着一起离开,而无法离开的,只有年老体衰,无法动弹的老人了。
“去看看吧。”库珥修叹了一口气,然后率先朝着镇子里走去。
“库珥修大人,小心一点——”尤里乌斯连忙上前一步,说道:“现在天色已暗,我们还是准备好火把再进去,不然被偷袭了也不知道。”
“无妨。”库珥修摇了摇头,一脸自信的说道:“我还不至于弱到会被偷袭也察觉不了——再说了,队伍里可是还有着昴卿在。”
“说的也是呢。”被库珥修这么一说,尤里乌斯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难怪库珥修会这么自信了,毕竟有着菜月昴这个强悍的战斗力在队伍里。
于是,一行四人(威尔海姆和特蕾西亚已经隐形)缓慢的朝着镇子里走去,然后顺着灯光的方向,来到了一个居住在镇子边缘的小屋子边上。
“叩叩叩——”尤里乌斯作为明面上地位最低的人——库珥修是公爵,菲利克斯是大骑士,菜月昴则是四个人之中的最强武力——率先走上前去,敲响了面前的门。
并没有回应……不,不是没有,而是……
四个人静静的在门外等待了几分钟之后,才听到门内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是哪个老不死的在这个时候敲门?难道是谁没挺过去咽气了?”
听到这个声音说出来的话,门外的几个人都沉默了。
老不死的,没挺过去咽气了……这看似无情的话里,到底透露着的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
那是看透了生死,随时都可能死去之人才有可能发出的话语。
“咔嚓——”几秒之后,门缓缓的打开了,一个拄着拐杖,浑身包裹在厚厚的大衣里,佝偻着身子,满头银发的老婆婆朝着外面走了出来,嘟囔道:“也不说句话,到底是……谁……”
她呆住了,看着站在门外的四个年轻人,她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几秒之后,老人仿佛疯了一样后退了几步,尖叫道:“你们……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年轻人!滚出去,滚出去!”
“老人家——”菜月昴上前一步,似乎准备说什么,但是迎来的是老人那歇斯底里的喊叫:“别和我说话!你们赶紧滚!快滚啊!为什么要过来!快滚!你们还年轻!滚出去,活下来!!”
“我们是来解决瘟疫的!”库珥修伸手抓住了菜月昴的手腕,将他扯了回来,然后大步上前,朗声说道。
“……”听到库珥修的话,老人的喉咙似乎被人卡住了一样,那粗暴的话语顿时卡在了脖子里。
“所以,请把事情告诉我吧。”库珥修凝声说道。
“已经……太晚了……”老人苦笑一声,然后缓缓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颤颤巍巍的将手上照着的衣袖拉开,露出了里面的手臂。
“嘶——”众人不约而同的到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怎么样的一条手臂?眼睛能看到的部分,全部覆盖上了一层深紫色,指甲缝里正缓缓的溢出一滴又一滴黄褐色的脓液,散发着腥臭味。
而在紫色的皮肤上,一颗又一颗硬币大小的,绿色的圆斑正遍布在手臂上。
“的确是这种瘟疫……”库珥修眼神阴沉的看着老人的手臂,开口说道:“只是没有这么严重而已。”
“菲利克斯,能救吗?”菜月昴凑到菲利克斯的耳边,小声的问道。
“不行。”菲利克斯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回答道,“如果毒素入侵的不严重,菲利丝还可以祛除一下,但是这已经深入到了血液里,骨髓里了,菲利丝没有办法驱逐的。”
这就好像颜料如果只是沾染在石头表面,那么就算凝固了,费一点功夫也可以洗掉,但是如果这颗石头从里到外彻底的被染成了别的颜色……那就没有办法了。
“是吗……”菜月昴叹了一口气,他从这个老人出门的动作以及刚才的行动都看的出来,她——或者说这个城镇里余下的老人——都已经没有多少活动能力了。
就连开一个门都需要花费近乎两分钟的时间——从老人的衣服以及房子里亮着的灯来看,她似乎并没有睡觉。
没有行动能力,再加上周围迷漫的毒素,这些老人早就已经毒入肺腑,无药可医了。
“老人家,能不能把关于瘟疫的消息都告诉我们?”库珥修一脸认真的看着老人,说道,“我们很需要这些情报。”
“可以。”老人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还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有人能来这里,处理这些事的时候,可以有一份情报!”
听到这个老人的话,菜月昴肃然起敬——这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情报!
哪怕这个老人就算不牺牲自己也活不了多久,那不能掩盖这个事实!
“多谢。”库珥修弯下了自己的腰,对着老人鞠了一个躬,说道:“感谢您的牺牲和付出,我一定会将那头魔兽斩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