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恰没再理会阿衍。
当下,机械巡警的防线将九区一分为二,但断桥内侧,赶上了放行,完好等待救援的人不到二十分之一。而防线之外,未被感染的人占大多数,安全区行事向来如此,他不觉意外。
他们站在小巷中段,远远的,隐约听到了一阵轰隆声,随声望去,道路上黑压压一片,成千上万的脑袋簇拥在一起,朝着有人声的地方,疯狂奔跑,嘶吼呜咽,他们早已失去自我意识,被本能控制,其中有稍慢一步的,便被快速踩到脚下,没几下,就被踩得支离破碎。
阿衍被这阵势吓得直往后躲,“完了……死定了,我们都死定了……”
对方来势汹汹,不需思考,凭谁看一眼都明白,若这波人逼近,防线外的人被尽数感染可能都不会超过半小时。外围全军覆没,尸体足够填十条江,填平了江,他们就有空隙,谁都不能保证九区武力万无一失,一旦穿过防线,那些暂时好运逃到救援区域的人也只有相同下场。
那时,九区也将不复存在。
支恰当即说,“必须拦下他们。”
阿衍哆哆嗦嗦的,“什什么……”
余昼立刻会意,不需多说,和支恰一同跑出小巷,跑回报废机械巡警停留的地方。为了炸桥,它们携带了足够的强力炸弹,两人快速背起所有能用的装备,没有分秒停留,又向前跑去。
两人躲避着障碍和发狂者,之间隔了两三米的距离,飞快奔跑。
支恰将枪插在腰后,在炮火中冲余昼大喊,“你负责十点钟方向高楼,我去对面,在他们冲过来前炸掉它们,堵住去路!”
余昼用了全力,才保持和支恰齐平,也扯着嗓子喊,“我们一起不可以吗!!”
支恰说着已经偏离方向,“没那么多时间!”
余昼深深望了他的背影一眼,他总是忘记,支恰能单手扭掉他的头,他吸了口气,拔腿往十点钟方向跑。
另一边,支恰率先跑进目标大楼,大楼内部已不见活着的发狂者,他快速计算了爆炸范围,以楼层为单位放置炸弹又设置好时间后,他直接破窗跳出,抛出绳索,快速下降。
为了缩短时间,他并未给自己留多少空隙,他落地跑出没多远,最底层的炸弹已经应声爆炸。
背后,气流强大的推力猛然袭来,他当即快速前扑躲避,落地的那瞬间,呼啸的气流便拥着热焰席卷而来,巨大的震荡下,外置于高楼上的霓虹灯牌被一一震碎,碎片纷飞,像是一把把利刃,钻进空气,四下袭击。
支恰躲得已经足够快,却还是被波及,他被波震掀出去好远,建筑碎屑砸在身上,他摔得骨头生疼,爬起后立刻看向身后。
被炸弹侵袭的大楼被炸出一个很大的缺口,在高空中摇晃,试图稳固自己。
前方,大批发狂者已要逼近,也许用不了半分钟。死死盯着前方,支恰屏息等待,只怕炸弹威力不足,无法造成高楼倒塌。
下一秒,对面方向再次传来爆炸声,强劲的气流带来了二次震动,直接撞倒了高楼,一时间,两座高楼纷纷倒塌,碰撞后又交缠嵌入,腾空的烟尘下,震颤着落地,形成了一道高大的阻碍,拦下了大部分即将发动侵袭的发狂者。
充斥尘土的空气呛人,支恰摸索着站起,立刻朝余昼的方向跑,他眼前一片模糊,不停和不知是否感染的人群擦身,在混乱中大叫着余昼的名字。
他感觉自己走了许久,却迟迟没有回应,这让他在当下生出了极度的恐惧。
忽然,他头顶的烟尘被搅动,同爆炸不同的气流自上而下,吹得他身体些许漂浮。混沌中,他随手抓住一旁的路灯稳住自己,同时也看清了来者,一架军用飞行器,车门此时大开着,有人站在那里,不停向他招手。
飞行器离地一些距离,还在慢慢靠近支恰,霍汲躬身站在门边,脑袋朝下,抓着侧门,大声叫着,“支恰,过来!跟我走!”风吹乱了他的发,一贯的优雅也不复存在,他焦急地朝支恰伸手,“听话,没有时间了……跟我走!”
支恰充耳不闻,顶着气流和烟尘,继续找寻余昼。
霍汲身后,他的两个下属更加着急,不断试图将霍汲拉回飞行器,“大校,没时间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霍汲充耳不闻,甩开两人,只执拗地盯着支恰,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温和,“九区坚持不住了,支恰,和我走,我有进入二十一区的名额……”见人依旧不为所动,他立刻伸手进军装外套摸索,然后飞快摸出一张小小的芯片。
他语速变得很快,“支恰,你不是想要这个吗,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跟我走,我就把它交给你……”
第82章区域清除
听到芯片,支恰才停下,他忽然回头,目光锁定了那张芯片。
只是当下,他的理智都在另一人身上,在决断中迟疑的那一瞬,他斜后方的尘烟忽然被冲破搅乱,高瘦的身影从中跳出,直接将他搂进了怀里。
余昼左右确认着支恰的状况,连自己顺着额角往下淌的血都顾不上擦,嘴上反复念叨着,“你没事儿,太好了……”这过后他才发现于上方悬停的霍汲,当即把支恰挡到身后,同时快速拔枪,向上瞄准了霍汲,眼神逐渐凶怒,“巧了,你自己送上门了。”
见状,霍汲的两个手下也纷纷拔枪对上余昼,只等霍汲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