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恰眉目淡然时,有种平静的温柔,“我以后也会出去很久,直到离开,这里不是我的家。”
小夜游神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支恰,似乎在思考他话中的意思。之后,直到支恰入睡,他都没有再出声。
第二天一早,支恰按照规划时间,起床洗漱吃饭,然后准备出门。
当他走到门口,沉默了许久的小夜游神又忽然开口,“支恰,先生说,他会在今晚十二点前回家。”
支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门却没有被打开。
小夜游神又说,“按照先生的指示,你的外出时间不会再有人随行,但你需要注射规定药物,三天一次,保证生命安全。”
闻言支恰皱皱眉,“什么药物?”
小夜游神不说话,控制嵌于墙壁的机械臂,推了一个玻璃瓶到支恰面前。
支恰并未多看,他知道这是什么,漠然地伸出胳膊,配合着完成了注射。
他没有搭乘公共悬浮车,选择步行去往昨晚记下的地址,在星眠江方向。
并不意外的,他行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已开始感觉疲惫,这是注射剂最显著的反应,体力下降。而它的另一项作用,是抑制机体的活动,只要他做出强度过高的运动,或强制身体发力,肌肉和皮肤,都会像刀刻一样地疼。
有了它,支恰确实不再需要随行人员,他被无形地束住手脚,做不出什么来。
之后,他花了小半天时间,才找到了那个复杂的地址,一个位于地下的深层建筑。
即使生活在安全区,居民间也有着明确的等级制度。地下居所的入口是一扇老旧的拱形木门,进入后,利用简易的手动电梯选择到达楼层。
这地下建筑非常简陋,楼层间用宽大的石柱支撑,天花板因常年不见光在慢慢渗水,随处可见的缝隙中挤满蘑菇,空气潮得人呼吸困难。
支恰找到相应的门牌号,敲了敲,但无人应答,他等了一会儿,没看到本层的任何住户,便先回到了地上。
地面,又下起了几乎可以忽略的雨。附有青苔的石板路,更加湿滑。
支恰打算再等等,走到入口对面,靠在路灯下,盯着木门。
形形色色的人在他眼前经过,忙于生计,找寻去处,或赴一场约会,总而言之,生活如常,无人意识到,几个月后,他们作为曾经的幸运儿,大概率会被遗弃。
站了片刻,支恰的目光稍稍移开,透过小巷缝隙,看到了隔壁街道在白天熄灭的众多招牌,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对面的街正是游戏街,而他当下站的,便是昨晚看到的阴暗小巷。
总是阴天的九区,时间的流逝不好分辨,除了疲惫,支恰已感觉到双腿的疼痛,但他站了只不过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