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正犹豫着呢,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沈星河的闷哼。
唐棠连忙回头,看到郑莉莉怒目瞪着沈星河,沈星河呢,皱着眉头,微微弯腰,两手抱着自个儿的右脚尖。
再一看郑莉莉脚上那双牛皮高跟鞋……
徐胜飞“嘶”了一声,小声道:“啧,看着都疼。”
郑莉莉不知道是不是听到这边说话了,视线从沈星河身上移到唐棠身上。
她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指着唐棠气呼呼地说:“你也是骗子!”
郑莉莉看到唐棠手上那串两市尺长的糖葫芦,说着一把给夺过去,然后气势汹汹的扬起手,看样子,是要狠狠地摔在唐棠面前以示不屑。
唐棠怕郑莉莉把糖葫芦摔她身上,气弱地、心虚地往后退了两步。
没想到郑莉莉高高地举起那串糖葫芦,突然又放下来。
她凶巴巴地瞪了唐棠一眼,然后把糖葫芦往嘴边一横,咔擦咔擦咔擦……跟下饺子一样,一个接一个,飞快地将竹签上的十几个山楂果吃进了嘴里。
郑莉莉嘴里塞满了糖葫芦,鼓得没法儿说话,看一眼沈星河,再看一眼唐棠,鼻子里重重地哼一声,重新高高地扬起手,将光秃秃的竹签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行云流水地做完这一套动作,郑莉莉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走了。
气势凶是凶的,就是……
徐胜飞的目光停在那根竹签上,呆愣愣地问:“她……不噎得慌吗?”
……
唐棠和沈星河、徐胜飞都还没吃晚饭,三个人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子,点了三分抄手。
摊子是正规摊位,塑料布搭的简陋的棚,中间吊着个八月瓜一样的电灯泡
徐胜飞兴致勃勃,一直跟唐棠说今天拍了哪些照片。
而沈星河,不知道是不是脚被郑莉莉踩痛了,似乎情绪不高,自从郑莉莉走了以后就没怎么说话。
风把锅里的水汽吹过来,灯泡的光线昏黄,照得唐棠的视线有点模糊。
有好几次,她抬头看沈星河时,总与沈星河的目光对上。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你的清汤抄手,你的四红油抄手,你的四胡辣阔抄手。”老板约莫是四川人,口音浓重,将三碗抄手端上来。
抄手是川渝人的吃法,皮子比饺子薄,但又比馄饨和云吞略厚,馅儿通常是小葱拌肉糜,包的时候用筷子点一颗黄豆大的馅儿,拇指和食指合作,一个动作就捏出元宝形。面皮子舒展,馅儿少,抄手吃的是面皮子与汤底的味儿。
唐棠点的是胡辣壳汤底,红辣椒炒成黑色,焦而不糊,香而不辣,一入鼻尖,口水就开始泛滥。
冬天的夜晚冷着呢,半碗热汤热食下去,整个人连着心子都温热起来。
正月十五,过大年。
唐棠窝在沙发里看书,旁边的电话响了,她顺手拿起话筒,“您好,哪位?”
“是我。”那头的声线清冷,没问唐棠是谁,也没说自个儿是谁。
噢,是沈星河。
这时候,院子门口响起一串自行车铃声,接着有人喊唐棠:“甜妞,来拿你照片儿。”
唐棠歪头看了一眼,院子外头是徐胜飞,应该是来送上个星期在城隍庙那边拍的照片。但是她接着电话呢,于是朝楼上喊,“三哥,去院门口帮我拿照片!”
唐兵偷偷从厨房拿了个没多少肉的骨头,这会儿正在楼梯口逗狗子呢,听到妹妹差遣他,连忙应了一声“好”,扔了手中的骨头。
狗子趴在地上,早就口水吧嗒啦,跳起来嗷呜一声叼住了骨头。好像还怕唐兵反悔呢,叼住骨头就调转方向,摇着大毛尾巴屁颠儿屁颠儿地钻进了狗窝。
工商家属院不远,小孩儿们经常窜来窜去看电影,唐兵跟徐胜飞也熟的,开了院门,跟徐胜飞打招呼,“豇豆哥!”
唐棠正接着电话呢,忽然听到她三哥跟狗子一样嗷呜了一嗓子,“那小子纠缠我妹?”
不过,她没听真儿。
唐棠挂了电话,怔愣了片刻。
等她回过神,看到徐胜飞送来的照片用报纸包着,就放在她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但是,三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