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下的险峻情况,任何医药对于方暮舟而言都已是无用,他顾念黎亦是当真束手无策。
尽管残忍至极,顾念黎仍是将方暮舟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宋煊交代完全。
“无人能助得了暮舟,如今也只能熬,熬过去便万事大吉,熬不过去这条命便交代在此了。”
顾念黎强忍着心间激进的情感,语气平静却含着异常的压抑、沉闷。
而这话于宋煊而言无疑是对方暮舟下了狠命的判决一般。
无论如何,方暮舟也只能自己度过。
宋煊纵然心情急切、甚至甘愿自己代替他师尊受此劫难,但事实却是,他的一切心思行动皆是徒劳,他只能给予所谓的陪伴给方暮舟,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想到此,宋煊被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裹挟紧缠,难抑喘息之时,浑身筋骨皮肉都在闷闷地叫嚣着疼痛。
浑浑噩噩地送离了顾念黎,宋煊方才重新回到草屋。
推开那扇岌岌可危的木门,那肤色苍白如霜的人儿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面目平和温润,安静的像件白玉琢的器具一般。
宋煊自然知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但他想不通,昨天临别前尚且活生生的、会向自己示弱撒娇的人,怎地只分别了一个时辰左右,再相见便已是这般生死都不明的可怜模样。
宋煊疲累不已,却没有显露出分毫。
坐在床沿的椅子上时,宋煊再也忍不住心中汹涌异常的情感,握住方暮舟的手失声痛哭。
他很害怕,也从未像这般害怕过!
“师尊,我还在呢,你不舍得离开的吧?”宋煊痛哭不已,不断颤抖着说出并不成句的话语,而后却又是觉得不够,便质问道:“你怎会舍得离我而去呢?”
……
一滴液体滴落在宋煊的手背之上,方才唤回了宋煊逐渐飘飞的意识。
此时已至午后,方暮舟的情况再次逐渐不稳定起来。
同昨日一样,先是不断发热,后应是邪毒在体内流窜的太过激烈,方暮舟便疼的不住地发抖。
宋煊看得心疼,释放灵力安抚却并未起到太大的作用。
一刻时间未到,方暮舟再忍不住这锥心的痛楚,身体死死蜷缩成了一小团,脊背弓起颤抖地愈发厉害,手脚亦是痉挛不止,吼间不断泄出痛呼。
宋煊一只手始终紧紧握着方暮舟的手,并向其体内输送着灵力,另一只手缓缓伸出替他撩开了额前被汗液沾湿的碎发。
期间,宋煊不断地呼唤着方暮舟的名字,他仿佛算准了他师尊会听到,并因此再不愿离开。
宋煊从未像这般窝囊过,面对困境,一无所知又不知所措。
方暮舟因着腰侧的伤,便只能面对着宋煊侧躺着,此时朱唇缓缓启张,似是痛极梦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