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起更烈些,激得方临渊险些咳出了声。
他对面的林子濯倒是面不改色,放下杯后,又不说话了。
他这些日来,只怕吃了不少的苦。
“子濯,人生起落高低亦是常事。你还如此年轻,眼下的些许不如意,或许不过是坦途上的一点沟壑罢了。”方临渊道。
林子濯看向他,目光复杂,却仍未言语。
也不必多言,反正酒都拿来了。
方临渊伸手便又执起酒壶来:“这杯酒,便是我敬你,林大人。他日再会之际,祝你能登云端,得偿所愿。”
可他酒倒了一半,却被林子濯按住了手腕。
“临渊。”他道。
“嗯?”方临渊不解地看向他。
“你可有什么抱负吗?”只听林子濯问道。
若是一年之前,方临渊定能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地讲出好多来。
可是现在,听见林子濯的问话,他眼前第一个浮现的,竟是赵璴的模样。
他当真是病入膏肓了。
微微一愣之后,方临渊轻轻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来不怕你笑话。”他说。“我眼下要说抱负,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许是才与我夫人分别吧,现下我只想快些平定突厥,好平安回京,回去见他。”
再看向林子濯时,他的神色有点不好意思,自嘲道。
“真有点胸无大志了,是吧?”
却见林子濯看着他,片刻,摇了摇头。
“这话,你该早些说与陛下听。”他说。“眼下也并不晚,他想必,是情愿听见你这样的答案的。”
方临渊微微一愣。
“什么……?”
下一刻,晕眩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他诧异地看向林子濯。
眼前最后的画面,便是林子濯歉疚的注视。
“是我对你不起。”他再开口时,声音像是从天外飘来的。
酒里有药!
方临渊撑着桌子就要站起来,可药劲已经发作,他重重地摔了回去。
“可我先为臣子,才是你的好友。临渊,你只管怨恨我,但记住我跟你说的话,陛下明白你的想法,会留下你的性命……”
……陛下!
方临渊的眼睫沉沉垂下,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