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特给臣子送东西,这怎么说也于礼不合。赵璴既知道了这件事,只怕是他从中做了什么,才让这些奶酥名正言顺地赏了下来。
方临渊从盒中拿起了一块奶酥,停了停,先行送到了赵璴面前:“尝尝吗?”
那奶酥切得很小巧,恰可一口吞下,吃起来方便极了。
可是赵璴双手捧着箱子,已经没有多余的手来接过方临渊递来的奶酥了。
方临渊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件尴尬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递到赵璴面前的手却没有缩回。
“尝尝吧,西域没有白糖,都是用花蜜做的饮食。”他似乎想缓解什么,话便多了几句。
“他们那儿盛产葡萄,沙土地种出来的葡萄尤其地甜。之前的楼兰商人说,葡萄太多,他们就会晾晒成果干,用牛乳制成点心,便尤其……”
他之后的话停在了喉中。
因为他话音未落,赵璴已然启唇,探过身来,叼走了他手中的那块奶酥。
朱唇轻启时,恰有温热的气息落在手上。
细微的触碰之后,一抹鲜艳的胭脂留在了方临渊的指尖。
——
今日发生的一切,的确全在赵璴的谋算之中。
桑知辛已经不成气候,自也不必再留赵瑾多久。
与桑知辛相比,他不过一个自大忘我的蠢货,随便略施小计,他便被煽动着上了钩。
只是在赵璴的计划之外,鸿佑帝居然想将方临渊扯出来为赵瑾顶罪。
这废物是他自己生养出来的,事到如今再将旁人扯进来,还有什么用呢?
于是,赵璴毫不犹豫地掀翻了他妄图粉饰的太平。
这下,鸿佑帝即便再对他大发雷霆,也没有用了。
他贵为公主,自是不能轻易地降职处死,顶多申斥几句,打一巴掌。
但是当务之急,仍旧是赵瑾该怎么办。
距离千秋宴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了,狻猊之死要给南洋各国一个交代,也要给大宣的颜面一个交代。
鸿佑帝当晚便召集了一众大臣入宫议事。
但是经由兖州一案的动乱,这些大臣们除却不敢轻易开口的,大半都是三皇子一党的官员。
他们言辞恳切,句句谏言,却全是拜请鸿佑帝从轻责罚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一会儿说三皇子只是一时受惊,若非狻猊死亡,只怕会伤及陛下血脉;一会儿又说三皇子为国之栋梁,陛下即便生气,也请对他网开一面。
说到后来,甚至有人开始责怪波斯国,怎么会将这样伤人的凶兽进贡给陛下,是为居心叵测。
鸿佑帝气得茶盏都摔了。
鸦雀无声之中,鸿佑帝沉着脸,开口吩咐道。
“来人,去请元鸿朗。”
——
第一日,宫中的圣旨颁了下来。
狻猊被杀一事,鸿佑帝大加申斥了三皇子,说他年少不经事,冲动鲁莽,该当重罚。为给波斯国使臣一个交代,鸿佑帝特赏赐波斯使臣珍宝数例,并特命三皇子随江南巡按使一同离京,远赴江南历练心性。
这在朝堂之上,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三皇子的确应该离京暂避风头,恰好他麾下一党的官吏早就垂涎南下巡按的美差了,只苦于陛下早有心仪的人选,没给他们从中运作的机会。
这下可好了!
三皇子亲自南下,即便只是随行又如何?难不成元鸿朗那些人敢不听三皇子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