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川紧锁着眉,道:“大人可有医治之法?”
面前人压迫感太重,太医屈着身子额角冒汗,道:“老夫医术有限,不过可先为王妃开副方子将养着。”
“如此便多谢大人。”谢凌川道,亲自将其送出府。
木窗微敞着,有凉风悄悄窜入其中,撩动榻上女子发丝。那女子仿若熟睡,细眉微蹙,在梦中亦被什么困扰着。
顾江蓠跪在寺门前,小脸皱成团,一副郁郁不乐的模样。
师父明悟在她耳边斥道:“顾江蓠,你又在街边闹事!”
她不服气,顶撞道:“分明是那人当街殴打老翁在先!”
明悟的面容隐在雾气当中,看不清神色,只听那人气道:“你!滚去后室抄十遍心经,不抄完不许踏出大门半步!”
顾江蓠是个倔脾气,愣是跪在石子路上不肯动,就是不愿低头。
明悟离去许久,正午的烈阳烧得她口干舌燥、面上泛红。
“小郡主,又闯祸了。”有人笑着朝她走来。
空净此人面上看着正经,可每次她被师父罚时,他总是第一个凑上来看热闹。旁人还总道空净天资卓然,顾江蓠不以为然,现下置之不理。
“今日太阳挺大,你还挺会挑日子。”空净奚落道。
“……”
她忍不住抬头,不耐烦道:“你到底要干嘛?”
“嗯?”空净假意未听懂,道:“我恰巧途径此处。”
特意从后室走到寺门前,眼下又要绕回去,好一个恰巧。
顾江蓠环绕四顾无人,从地上窜起来要偷袭,不料腿麻得厉害,差点面朝地摔下去,赶忙拽住空净的袖子,堪堪稳住。
空净还是一副假正经的模样,只是嘴角的笑容压也压不住。
顾江蓠狠狠瞪了他一眼,凑近道:“十两银子,十篇经文。”
空净拿出一派好为人师的架势,口中却道:“三十两。”
“……”上次的市价还是二十两,此人坐地起价,好生卑鄙。
顾江蓠气急,道:“你一个臭和尚,又不喝酒又不吃肉,要那么多钱干嘛!”
空净微挑起眉,道:“五十两。”
寺中只有空净会临摹他人笔迹,顾江蓠自知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那人微微点头,一派温润如玉,转身离去。顾江蓠原地瞧着,只觉那人衣角都透着狡黠的喜悦,连路边的狗尾巴草都不如。
事情已解决,她在这里跪了许久,口干舌燥,要去寻点水喝。
“水……”
谢凌川方踏入房门,便听到那人在轻唤。
他脚步一顿,又转向桌案旁,倒了杯温水,走近床榻。
高热尚未退去,顾江蓠的唇角燥得干裂,面上通红,身子却在不自觉地发抖。
她口中喊渴,却没有要醒的意思。谢凌川手中端着茶盏,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顾江蓠。”他轻声唤道。
顾江蓠浑身烫得难受,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唤她,迷糊睁开双眼,却见一个黑影立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