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也可以不用这种法子,大可软禁你,对你用强。可谁让你天生吃软不吃硬。你说,是也不是?”仓术冷语解释道。
凌夕蹙眉侧过身去,将双膝蜷在胸前,哭得双肩不住颤抖。
原来她的心早被他剖开看得一干二净,他还不如杀了她,与她真刀真枪地干一场!真不愧是魔尊,计谋深远,从一开始就将她看透了。
她活了十五万岁,没有一刻像此刻一样,悲戚丢脸失掉尊严。她似乎突然明白了蛮荒里凌煦的滋味,难怪他从不肯释怀,这让他如何释怀?
忽然有一个念头在她的灵海若隐若现,她活不下去了。
仓术恨恨起身,钳过她的肩膀,迫使她直直地面对他,咬牙切齿道,“本尊不许你难过,不许你想死。”
“既然我是你的棋子,你为什么要在乎我难不难过,为什么要在乎我的死活!”凌夕吼道。
她旋即冷哼一声,“我怎么忘了,你还没有抢到神器,你怎么肯让我,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去死!”
“你不是想家么,到时候下世都是你我的,你若不想你父尊母尊死,本尊甚至可以放下杀父之仇灭族之恨,饶他们一命,这还不够么?你还想本尊怎样对你?”
仓术眉头紧蹙,盯着她气急上下起伏的胸口,向上划过她沾了眼泪微启的唇。
他低下头狠狠吻在她唇瓣上,霸道地撬开她的唇齿,管她如何啃咬都不愿松口,似乎在她的身上纾解着抑制已久的怒气。
许久他才抬起头来,放开已是气喘吁吁的凌夕,大手一挥便有几个魔族仆妇进了阁,他沉声吩咐道,“将尊后看好了,有丝毫闪失,小心你们的狗命。”
——
三桑在云头瞧见丹棠山半山腰处一道直矗云天的光,捏决闪身而来,原是百妖阁与洪生炉,只见光晕正中依稀可见河湖山川,日月星辉,万里人家……
这是共主的阵仗。
他正心惊,只敢在阁门外探头,试图远瞻共主到底是何种尊容,却瞧见灵希在洪生炉里与一男子拉扯不清。
三桑扭头仔细瞧瞧塔顶的光影,再揉揉眼睛,竟当真是灵希站在洪生炉中。
原是这样,难怪神器之力能撼天地,三桑从前还当荏染是那修罗,才会屡次三番寻衅灵希,原是他错了。
他这才明了,神器只是共主在这场赌局中的化身,可怜灵希一己之力对抗极天不够,还要对抗她亲手造出的下世。
三桑忙拂袖将百妖塔的精光略去,免得动静闹大,给灵希引来杀身之祸。
听见三桑闯进阁来,灵希不忍见他,往洪生炉里钻了又钻。
三桑伏在洪生炉外,用手去捞她,“你躲我做什么?”
一旁晏朔怔怔盯着三桑,确认无疑拱手便拜,“拜见三桑神君。”
三桑回头瞧他一眼,“有点见识,你退下罢。”
“从前师叔在时,常向我们讲起神君名讳。”晏朔恭敬回道。
三桑这才恍然大悟,“吕泽是你师叔?你叫?”
“弟子晏朔。”
“丹棠山主之名从日从月,看来你资质不错,你去,将今日瞧见过洪生炉显灵的人记忆都清了,少一个拿你是问。”三桑吩咐道。
晏朔高声称“是”,拜别了神君便恭敬离去,不在话下。
三桑这才将灵希从洪生炉中捞起来,“快些出来,让我瞧瞧受什么委屈了。”
灵希抽泣两声,忽然鼻头一酸,猛地扑上三桑伏在他肩上嚎啕大哭,“三桑,凌煦他要我走,一句解释也没有,连真身都还给了我……你去问问他,好不好?”
三桑轻叹一声,他恐怕是猜到了几分凌煦的心思,共主在上,谁敢左右,没命事小,下世没了他怎么担?凌煦怕了也情有可原。
他缓缓拍着灵希脊背,“如今你修为稳当,真身没有他养也无妨,要不我陪你云游下世,乐得自在。”
灵希抹两把眼泪,摇头道,“他定是有什么心思瞒我,是不是他命不久矣,或者凌琰又有何图谋,你可有听闻什么?我要与他一起拿主意啊。”
三桑正不知如何劝她,只听“咚咚”两声,晏朔扣门进了阁中,眼观鼻鼻观心地靠近二人,冲三桑拱手道,“神君交代的事已毕,我家师叔祖有请。”
“请什么请,本就是你眼拙连是不是妖都辨不清,还不快让我二人下山去。”三桑拽上灵希便走——
——“连故人都不见,真是狠心呐。”只见阁门外一人飞身而来,背着刺眼的日光,宽大的衣袍让人辨不清他的轮廓。
“扶司阎?”三桑定睛看去,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