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迦?别过头去,不敢瞧凌煦,只心虚道,“我不放心师父,便跟来了。”
凌煦见她奇怪,刚想嘱她莫要生事——
阿迦?忽得施决,一息之间,六只金色浣浣幻化真身,排成一字朝灵希而去。
阿迦?此时才变了一番脸色,高声控诉道,“她抢走太子哥哥,害我在神族颜面扫地,沦为笑柄,她毁了我,她毁了我!你们情投意合,可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她早就该死了!”
凌煦声嘶力竭唤道,“阿希——”朝她闪身而去。
灵希正是失魂落魄,一抬眼眸,便见满目的金光熠熠,还未起念躲闪,六只浣浣依次贯穿她肉身而去。
浣浣穿身,其痛不下车裂腰斩。
而她此时哀莫大于心死,仿佛被虚耗了全身气力,只觉得神思沉沉,不顾一切地向后仰去。
……
凌夕听得浣浣诡异的尖啸,一股冷意逐上心头,攥紧了手心,神魔相争就罢了,谁给栀灵山的胆量横插一杠。
她转头望向仓术,顿时有些歉疚,捧上他手道,“我呈请时央求过父尊留他一命的,你信我。”
仓术将手撤去,紧紧盯着远处一片血泊,仓毋宁伟岸的身躯分明还在眼前,如今却不过几两血肉残骸,让他想将肺腑都呕出来。
他声音发着寒颤道,“是我勾结神族,残害生父,我万死难赎罪孽。”
凌夕瞧远处,荏染早拽了阿迦?而去,凌煦怀中灵希已是不省人事,只觉举目苍凉无法承受,她木然地摇摇头,这的确是她本意,却此刻她偏偏妄想这一切只是幻觉。
仓毋宁一死,于飞阁外的结界形同虚设,凌夕飞奔上前,扑倒在凌煦身前。
只见灵希当胸一处拳头大的伤口汩汩涌血,前襟被粘稠的鲜红浸湿一片。
凌夕忙抬手想摁住伤口止血,却被凌煦身子一偏躲开。
凌煦抬起头来时,眸子猩红,“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肯放过她?”
“我……”凌夕眉头紧蹙,兀自摇头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瞧着凌煦强撑着将灵希打横抱起。
“走,”凌煦转头向凌夕低声道,“她素来情义当先,纵然明知你与父尊的算计,也肯舍生救你,莫要辜负她。”
凌夕起身拽上凌煦垂下的衣袂,“煦儿……”
她抬脚正欲跟上时,却听得于飞阁正门外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娘子——”
凌夕猛地顿住脚步。
凌煦转身望向于飞阁,只见仓术手抚殿门,瘦削苍白的面上几缕碎发狼狈披散。
凌夕未曾迟疑地顿住脚步,抬头对上凌煦的眸子,“他一无修为,二无野心,不会对神族有半分威胁。你以为我如今就称心如意了么?我已经遂了父尊的意,从今以后,万望他,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凌煦垂眸思量,原来这只是一场他的好姊姊亲手写的戏码。
他不由苦笑,早说过的,他与灵希每一顺意,就遭飞来横祸,大约他只配做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