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喜这儿,当初为何要困自己在此处?”
灵希注视着他,心道,他好像从来不明白,别人拿到神器,定会将她藏起来。从前在蓝田阁也是一样,她若想去哪儿,凌煦从来都换着花样瞒了姊姊带她去。
凌煦眉目一挑,伸手在她眼前一晃,“怎么看痴了?”
灵希猛地将全身的重量倚在他肩头,长叹一声,啧声道,“你怎会以为我仍对那漆子休留情呢?”
凌煦轻抚她的脑袋,“那无量宫囚了你万年,漆子休或许早不在你心里了,”
他早该想到,从前那么多次在她面前提起漆子休的名讳,她都不愿记起,如此决绝才像她,
“可我胆小,前车翻覆之惨烈仍在眼前,我还不能仔细瞧瞧,惜取些经验教训了?”
灵希猛然直起腰杆来,噘嘴道,“那你还吃哪门子的醋,闹着要走。”她想起那日就在此地,二人吵得颇凶,险些就要苦别离。
“谁让你嘴上不肯说一句软话,直揪着我和那阿……”凌煦一语未竟,骤然闭了嘴,悻悻将头转向一边。
此时提她,仿佛不太适时。
“好啊,如今还敢在我面前提她,”说着灵希转身,直愣愣欺身而上,二人鼻尖不过一息之隔。
——那一夜的情形再次侵袭她的脑海。那晚虽遭酒意蒙了神识,所作所为却是心之所往。
与他若即若离分分合合这么多年,她何时才能与他立下盟誓,从今往后,两不猜疑?
灵希一时失了神,盯着他的双唇,悄声问道,“床第之欢,真的假的?”
凌煦将她下颌托起,浅浅迎上她的唇瓣。
自从与她初见,他从未有过妄念,只怪那夜一次吻,他恨不能生生世世用情将她捆住,与她一道沉沦。
——
魔族于飞阁,凌夕正对着琴谱,手抚琴弦。
从前她不喜神族盛行的靡靡之音,因而从来不碰器乐,仓术却是个颇通乐理的,一日听得他手下琴声铮铮气势恢宏,竟让凌夕起了兴致,断断续续向他学了好些日子。
她正用力拨弦,仔细揣摩弦声,阁外忽得一片嘈杂,门外一群侍从拥着药师着急忙慌进了寝殿。
“何事?”凌夕不禁起身,皱眉问道。
一侍从来报,“少主被魔尊唤去首阳堂议事,不知是何缘故,出来便是……”
凌夕脚下生风,不停侍从说完便闪身来到殿中。
只见仓术双目紧闭,含着满口鲜血,浑身剧痛不止,在榻上不住翻身,双手紧紧攥着前襟,不一会儿便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满身是汗。
药师在一旁画着药方,吩咐侍从快快预备些止血抑痛的草药来。
凌夕上前问道,“你们少主可有大碍?”
“魔尊罚人,攻其心魂,无药石可医,只能助少主捱过痛楚。”药师捋须,似乎对这场面见怪不怪了。
凌夕闻言忽得明白这仓毋宁是如何立了这么大的威势,当真使了这些邪门手段。
她忙坐在榻边,却只能眼睁睁看仓术如同被碾过的蛇虫一般,扭作一团。
凌夕手上捏决,丝丝缕缕的修为往他神识探去,助他将一团乱麻的心魂捋个清楚。
药师见状,悻悻退下,魔尊信奉愚民之策,魔族上下不得修炼各类术法,如今也只有这神族长公主能破这个例了。
仓术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逐渐安分平躺在榻上,如同沉沉睡去一般。
凌夕见状收了术法,拿薄衾将仓术裹好,就在榻边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