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箭矢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猛然刺进灵希腿弯,剧痛之下她不得不单膝跪地,她尽力撑着剧痛麻木没了知觉的半条腿,不甘地站起。
又是箭弩发射之声,灵希的肩头赫然多了一枝长箭。
灵希每中一箭,三桑就如同自己被刺了一刀似的闷哼一声,他将手指放进齿间死死咬住,齿间已流出甜腥也无法感知。
他只想一道仙术了结了那燕皇的性命,但他却偏偏不能插手,不然他就和这燕皇一样,成了亲手害死灵希的凶手。
灵希将箭从肩头拔除,剜出成团的血肉,冷笑一声,用尽浑身的力气将箭掷向燕皇的面门。
燕皇见状慌张地从龙椅上跌落,头上的冠从城墙上滚落,好不狼狈。
待燕皇从地上爬起来,他一手扶墙,一手指着城下的灵希,惊惧非常,“杀了她,给孤杀了她!”
他自登上皇位那日起,坐拥江山,没有一刻像今夜一般慌神。
一时之间,数道利箭齐发,一如灵希从寒武城出发那日的暴雨,只是身边没了扶司阎。
——
蓝田阁中,数十年一步未出的凌煦闭了五识,修练心法,对外声称修的是清心寡欲的无情道,连洒扫宫娥都说里面的太子殿下说不定已经络腮美髯,形容消瘦,越发仙风道骨了。
实则,凌煦大约终生都修不成此道了。
正想和衣入睡时,凌煦心中突升一阵恐惧,让他莫名发了一身冷汗,怎么揩都揩不干净,一阵恍惚仿佛要将他拖进黑暗中。
他给结界开了一道小缝,悄声传音给吕泽,“可是出什么事了?”
吕泽原本倚着殿门迷迷糊糊睡去,听见太子的声音着实骇了一跳,战战兢兢回道,
“回禀太子殿下,今日三桑神君来过,却也没说什么,急匆匆便走了。”
太子经年未发一语,吕泽竟是连这声音语调都淡忘了。
凌煦的心跳愈发仓促,连一呼一吸都隐隐作痛,“你去瞧瞧可是阿希出什么事了。”
吕泽得了令,连忙称是,却不知何处寻去,“殿下可否将三桑神君现在何处算上一算?”
凌煦捏决,“燕都宫城下。”
吕泽赶忙去寻,生怕神君一朵祥云便换了地方。
他落脚在宫城下,顿时捂住口鼻,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满地都是鲜血淋漓,混着泥巴结成了块。
他憋一口气轻声唤着,“三桑神君——”却无人应。
吕泽在四周走动着,忽见一个树桩子后头有一片衣角。
他蹑手蹑脚过去,竟是三桑和衣躺在地上,瞪着两只干涩的布满血色的眼睛,似乎已经神游天外。
“神君,神君,你别吓我。”吕泽连忙将他扶倚在他肩头,“发生何事了。”
三桑缓过神儿来长吐一口气,方才那情形,骇得他竟连喘息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