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做是一回事,外人提到晋擎,桑柔仍是免不了地羞一羞。
特别晋蕙面前,她不羞,是不行的,适当的矜持很有必要。
晋蕙看桑柔,感慨越发的多。
这姑娘真是越看越美,一颦一笑,动人至极,怪不得,自家那不开窍的弟弟破天荒地动了真情,非此女不嫁。
李璋见到桑柔,主动唤她:“桑姐姐嫁到晋家后,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听闻姐姐书法极佳,若有空闲,还请赐教。”
“当不得的,我那点草字,全是班门弄斧,太子高看了。”桑柔语调轻缓地婉拒。
皇后和太子又怎么可能一直住在晋家,便是要定都骐州,也得有自己的宫殿,不然将来如何主事,不过这些不是桑柔能操心的,晋家父子应当有所筹划,只是时机未到,暂未施行。
李璋倒是有些失落,低低笑了下:“姐姐客气了。”
桑柔也笑笑,应付过去,却再也不能接话了。
未来天子,亲不得,远不能,分寸感,得把握好。
晨间泥土微润,马蹄踏过浅草,留下一地零落,也带走些许湿痕,道是多情,亦无情。
一路疾驰,到了老妇形容的柳树成荫的河边,谌武拉紧缰绳,长吁一声后,枣红大马停下来,原地踏着脚。
河埂上搭了一排石板,板上堆满纱线,十来个浣纱女蹲在石板边,环肥燕瘦,各不相同。
一眼扫过,谌武不由得皱起眉头,薄唇紧紧抿着,昭显着男人此刻的不悦。
一个出生就被送走,从未见过的女子,叫他如何去寻。
倒是浣纱女这边有人抬头,瞧见安稳坐于马上的英俊男儿,一身的光鲜,仿佛从天而降的神君,一颗颗芳心止不住地乱颤。
胆子大的妇人扯起嗓子冲岸上喊:“这是谁家郎君啊,可是来寻意中人的?”
短短两句引得众人吃吃笑起来,芳心颤得更厉害。
乡野小民,粗俗鄙薄,谌武并不想与这些无知妇人一般见识,只是眉头拧得愈发的紧。
“妇人大胆,竟敢调侃我家大人。”
侍从翻身下马,大步走向河埂,一只手搭在腰间大刀上,横眉竖目,凶煞煞的样子,吓得众女乱颤的心肝倏地打住,险些停跳。
“柳笙在哪里?”侍从粗声问。
“谁是柳笙?”
话音刚落,就有人举手指了个方向:“那边,她犯了事,管事的叫她去小树林谈话了。”
紧接着,嘶的一声长啸,谌武夹紧马肚,挥鞭向不远处的林子奔去。
林子里,那管事正欺在女子身上,欲行不轨之事。
谌武直接策马过去,一个鞭子挥下,将男人打落下去。
女子面容惨白,神色却漠然,将身上的衣裳拉拢,缓缓爬起身子。
谌武纵身下马,又是几个鞭子,打得管事嗷嗷几声惨叫,连滚带爬地逃命。
见女子要走,谌武赶紧叫住:“跟我走,世子要见你。”
“不去。”柳笙没多想,一口拒了。
“亏柳敬还是个举人,读了这么多年书,竟教出个是非不分的女儿。”
柳笙一声冷笑:“黑白不分的可不只是我等贱民。”
从秀才,到举人,她爹寒窗苦读,整整花了二十年,中举没多久就遭人陷害,功名被剥夺不说,还被打入天牢,遭受酷刑,后来她兄长落草为寇,也是狗官不仁,朝廷腐朽,官逼民反,唯有反,才有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