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儒雅的武将。
倘若桑雅没有执拗于那些梦境里,非太原郡公不嫁,这样的男子,她必然也会心生好感。
而此时的桑雅心事重重,跟在老夫人身边,低垂着眉眼,显得极为矜持,一眼也不往未婚夫婿那边瞅。
倒是范集,不经意地瞥了桑雅好几眼,显然是有些在意的。
这就有意思了。
谌武在桑家人的热情邀请下,吃了顿便饭,便不能再耽搁,要回骐州复命。
桑有为不多留,亲自把人送到大宅门口,又备了不少礼。
“谌统领千万别客气,有你一路护送,老母亲才能平安抵达,这些礼你若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们了。”
主子爷未来的岳丈,给谌武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看不起。
谌武一走,范集也不好多留,待到桑有为回来,便随他一道去往前院安置。
厅里只剩女眷了,老夫人也放开了,一边搂着一个孙女,浑浊的老眼落下泪来。
“是祖母没能耐,你们的婚事,一个都不能如意。”
桑翘就不必说了,人已经被桑有安彻底关在后院,只待年后出嫁。
桑雅神情木然,闷声不吭。
桑柔一眼瞧过去,亦是抿了唇,不知说什么好。
董氏看着祖孙三人,心里也不得劲,想想自己女儿,好歹还有晋擎这样的人中龙凤做备选,岂是家里姐妹们能比的。
老夫人拍拍桑柔的手,同董氏竟有些默契,也提到了晋擎。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这世道,晋世子已是难得的佳婿,再要挑,已经无从挑起了。”
桑柔笑笑,避而谈别的:“祖母来了,可不准走了,这些日子,父亲母亲可没少提到祖母,不能在您跟前尽孝,可遗憾了。”
老夫人也是一笑:“多住些时日,是使得的,但久了也不可,桑家的根在那边,我得守着,不然以后到了那里,我可对不住你祖父。”
老人家信这些,一时想不转,桑柔也不能强劝,只能作罢,以后再慢慢说服祖母。
到了夜里,桑雅没有早早入睡,而是来找桑柔。
桑柔没有太意外,桑雅的心事太重,寻不到说话的人,也唯有和她还能聊一聊。
尽管,桑柔并不是很想同桑雅聊。
因为,她都不用想,也能猜到桑雅找她是为何。
“虽然这么说有点无情,但你的婚事,我一个小辈,却没任何置喙的余地,不若你想想别的法子,譬如你装病,再寻个道士批命,就说你和那人八字不合,强行婚配,家门不旺。”
梦里的桑雅对自己有恩,桑柔能出的主意,也尽量帮着出。
然而,出乎意料,桑雅摇头,情绪异常平静,仍是半晌不语,这就有点让桑柔看不懂了。
桑柔受不住这样的沉默,正要询问,桑雅才道:“我会和范集成亲,不是他也会有别人,这一段,总要熬过去。”
能这样想,也算个通透人了。
可桑柔仍要提醒:“我看那范集不是一般人,正要成了亲,他未必会罢手。”
男人好面子,即便夫妻间感情淡薄,也容不得枕边人移情别恋。
范集那性子,又比寻常男子更甚。
再者,桑柔忍不住道:“我看范集待你是有些不一样的。”
真要论样貌,但凡两姐妹在一起,大多数人第一眼看到的是桑柔,然而到范集身上却不灵了,范集一直都在关注桑雅,只在老夫人介绍自己时,他才匆匆瞥了自己一眼。
可见这男人并非重色之辈,正因这样,才更棘手。
对此,桑雅倒不是很在意:“他再厉害,最后也只不过是晋世子的手下败将,晋家已经将皇后和太子迎回,近段日子坊间传得沸沸扬扬,比我梦里提早了不少,那么,范集应当也会比我梦里死得更早。”
巴不得自己未来夫婿早死的,也唯有桑雅了。
桑柔长久沉默过后,不禁轻叹一声道:“你对太原郡公的执念太深了。”
桑雅反过来就是一句:“不及世子对妹妹的执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