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就不能拒婚了
从容县到六安,走陆路,翻山越岭,要绕不少道,得躲开山匪,流民,还要路经一些治安不太好,官吏昏聩的州县,以及别的难以预测的风险,都是未知,保不齐就困在哪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哪怕桑有为请了容县当地有名的镖师护送他们,也不能完全保证他们就能顺利抵达。
桑柔过来容县这边,乘的是晋家的军船,再转的陆路,整个路程,都有晋家将士乔装护送,便是中途遇到匪贼,也能轻松应对,丝毫不怵。
但换成武艺逊了不少的镖师,再出发,必然就不一样了。
桑宥如今对晋家军好感倍增,提出一个可行的建议:“世子不是也要回江中,我们顺路,为何不能跟世子一起,到了江中地界,再分开也不迟。”
晋家管辖的江中,打家劫舍的匪贼和恶徒是绝迹的,自己境内更无流民,有也是从别地投奔而来,江中各州县会安排专门的地点安置这些流民,并严加考察,确实想来江中开始新生活的可怜人,他们欢迎,但若另有目的,或是好逸恶劳的,一律送走,不准踏入江中任何地方。
正因如此,有才有德,却又无处可去的人,无论落魄官绅,亦或普通庶民,求生的第一选择都是江中,对于这类人,晋家照单全收,并给予优待。
是以,江中晋家最得民心,一说安居乐业,首选就是这。
桑宥在江中待了也有一段时日,耳濡目染之下,对晋家推崇到了极致,只要去往江中,不管六安,还是骐州,都可。
似桑宥这个年纪的小郎君,对有德有才的强者是有崇拜情结的,并非坏事,桑柔也不想她和晋擎的情感官司,影响到家人对局势的判断,和晋家的感观。
不管她和晋擎将来如何,去到江中,从目前来看,是最合适的决定。
只是这路途上,确有风险。
董氏女人心思,最好是稳着来,推了推深思的夫婿:“要不你再去找世子,反正顺路,多我们几个也不多,大不了我们给些路费,就当拥戴晋家军,世子不会不收的。”
收了钱,就不欠人情债了。
桑有为难得白了董氏一眼:“昨儿个去找世子,世子都还提到聘礼一事,说已经准备妥当了,你叫我再去找,我该如何回,琢琢不想嫁,世子要娶,我这个老父亲,驳了一回,再拒一回,同为男人,我都有点心疼世子了。”
晋擎对他们已经极为恩义了,平日多加照拂,他开不了这个口。
董氏嘁了声:“我说你这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他再好,女儿不喜欢,那就不行。”
“我就说说,当然还是以我们琢琢的意愿为主。”
桑宥两眼珠子一转,忽而又有了提议:“父亲不愿去,我去,我人小,世子不会跟我计较的。”
董氏一听,十分赞成:“对的,你去,世子必然答应。”
就在母子俩不经过父女俩同意,就这么愉快地决定时,晋蕙带着李璋突然造访。
董氏心头一跳,紧张的心情全然表现在了脸上,围着桌子转圈圈:“怎,怎么办,皇后和太子驾临,我们该怎么迎,我要不要换身衣裳,还有你们,个个杵着做什么,瓜果茶点,赶紧去备啊,这什么茶,咱家的龙井,我带了好几罐的,还不拿出来沏上。”
就在董氏碎碎念的时候,桑柔已经先一步出屋,将尊贵的母子俩迎了进来。
桑有为和桑宥紧跟其后,董氏慢了半拍,在屋里张罗一通,待到桑柔带着人入内,她把点心备齐,一个转身,就见晋蕙在她身后,朝她笑笑,毫无架子地同她打招呼。
“皇皇皇——”
董氏才起了个头,晋蕙便扬手叫止:“今日我来这里,是会友,不必多礼。”
“李夫人和少爷这边请。”还是桑柔最为淡定,将凳子摆好,请二位贵客坐下。
晋蕙十分给面子,接过桑柔递来的香茶,抿了好几口,赞道:“这茶不错。”
闻言,董氏心头一松,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李璋随母亲吃茶,白净的面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也跟着夸了两句。
董氏受宠若惊,连连道:“夫人和少爷多用点,我再去煮,还有这糕点,都是自家做的,希望能合夫人少爷的胃口。”
“桑夫人好手艺。”晋蕙温言软语,夸得实心,董氏听得也高兴。
桑有为和桑宥到底是男子,不便插足女子的话题,只坐在一边,不时看看太子,留意他吃了哪些,不能怠慢。
桑宥和李璋年龄相仿,彼此都很好奇,李璋平时话不多,这回却问了桑宥不少。
“听闻你拜了谌武为师,还去到晋家军的少训营里。”
身为太子,李璋总有自己的门路,桑宥挠着后脑勺,露出憨实的笑容。
“师父看得起,带我去长了一下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