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子不以为然,冷嗤道:“生死关头,亲人都可以舍弃,更不提一个部下了,拖下去,砍了,把脑袋挂到城门口,让所有人都看看,闯我地盘的下场。”
闻言,兀术支支吾吾,半晌不吭声。
大王子顿时火大,拔刀指向他:“连你一个奴才也敢忤逆我。”
兀术战战兢兢:“奴才不敢,不过那人已经被王后带走,奴才哪敢跟王后抢人。”
“王后,我还没问她,她倒没事人了。”
大王子眼眸一沉,咬牙切齿。
一路疾驰,未曾停歇,直到过了十里坡,行至一半,再往前,山路崎岖,陡窄不说,一边还临着悬崖,稍一不慎,人仰马翻,整个滚落下去,真就是前功尽弃。
这也是西戎不敢再往里深入的原因。
晋擎同部下换了位子,自己亲自驾着马车,缓慢而沉稳地行使在山路上,往容县的方向而去。
车内,李璋坐在临近悬崖的车窗边,窗外挂着的火把只能照亮周边,但一眼望去,黑黢黢的一片,空洞又诡秘,像是巨兽张着狰狞大嘴,随时要将他们吞没。
还有夜间呼啸的风声,以及各种混杂的响动,胆子小的人,早就放下了帘子,缩在车里不敢动。
然而李璋却直直盯着外头的暗夜,久久不动。
肖筱好奇,也凑过去看,在山里长大的她,天天对着这些,并不害怕,只反问李璋不怕吗?
晋蕙听着外头奇奇怪怪的声音都觉不自在,她想把儿子叫回来,但见一对小儿女并肩坐着,望向窗外,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个看着没规没矩的小丫头,是肖瓒的独女。
肖瓒,当年同父亲可是齐名的战将。
儿子想顺利继位,并坐稳皇位,需要更多忠臣良将的支持。
这时,晋蕙再看向桑柔,若有所思。
桑柔向来敏感,察觉到晋蕙投向她的目光,却当不知,闭目养神。
绕了一圈山路,快到平地,只听得肖筱一声兴奋的高喊,伸手挥向了窗外:“父亲,是父亲,我在这里。”
前头不远处的林子里隐隐闪烁着幽蓝的火苗,只有肖筱懂那是什么。
肖瓒和刘戡都在,潜伏在灌木丛里,看到那边马车的光亮,周边马上的人穿着戎人兵服,正要架上弓箭射过去,肖筱一声大喊,肖瓒紧急叫停,一人当先,脚步如飞冲了过去。
肖筱已经手脚敏捷地跳下马车,往父亲的方向跑去。
正要扑进父亲怀里,肖瓒却一把推开女儿,直往马车前走。
晋蕙已经带着李璋下马,晋擎伴在旁边,一身戎人打扮,唇上的胡子已经被他扯掉,面容轮廓更为硬朗,眼眸凛凛寒光,坚毅异常,俨然成为独当一面,气势慑人的大男儿了。
肖瓒唇角扬起,欣慰笑了。
“鄙人肖瓒见过皇后,太子和世子。”
晋蕙温声道:“肖将军多礼了。”
十多年了,肖瓒虽然清瘦不少,但未见多少老态,晋蕙仍是一眼认出。
晋擎此刻却没心情叙旧,带着几个部下,把肖瓒和刘戡叫到了一边林子里,同他们换了衣服,安排新的任务。
“刘戡会西戎语,你们扮作兵士混到城中,放出北戎意欲偷袭西戎的风声,趁机搅局,把张信救出来。”
张信能拢住利兰,暂时无性命之忧,但拖久了,恐有变数,想救人,时机更重要,只能快,慢不得。
李璋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晋擎忽而一个回头,就在李璋立在树边,面色微变。
小太子一脸郑重地望着舅父:“张信忠心耿耿,又有勇有谋,是个不可多得的谋臣,请务必将他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