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利兰被捉来后,这人也跟着不太对劲,本就喜怒无常的性子,这两日愈发阴晴不定,常常盯着她看了许久,却是一言不发,弄得她摸不着头脑,他却一拂袖,回房静养了。
自己古怪不说,身边的人也不自在。
桑柔不是晋蕙,也不是张信,才不想惯着男人。
她坐到了男人对面,眉眼恬静,不紧不慢地问:“世子在不悦什么?”
养身期间,酒也不能喝,晋擎握着空杯,拿起,放下,再拿起,如此反复。
对于女子的问话,他听到了,却是答非所问:“你如今连声表哥都不唤了。”
桑柔闻言,细长的秀眉一挑:“我从来都不愿喊世子表哥的。”
说谎,梦里的她唤得多甜,而他就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竟然毫无反应。
换做现在的他,只要她像梦里那么唤他,但凡她想要的,他能做到的,必然拱手相送,使她欢悦。
桑柔并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话题上多做纠结,她指了指桌上的饭菜:“世子若不爱吃这些,就让厨房做几样世子爱吃的,不然剩在这里,既浪费又可惜。”
晋擎抬眸看向桑柔:“不会浪费。”
外头那么多穷人,这一点,还不够一人一口。
说罢,晋擎垂眸,低低一声讥诮:“眼瞎的人,哪有资格用食。”
声音虽低,桑柔却听见了,顿时神情一滞。
大意了,当时说得痛快,也没留意外头情况,没想到,还是被他听了去。
堂堂一个大男人,干什么不好,非要学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听人壁角。
桑柔拿起了尚未用过的一双筷子,像模像样地报起桌上的菜名,问世子想吃哪一个,她给他夹。
晋擎点了两个菜,桑柔起身,持着筷子一一夹到男人碗里。
晋擎依旧四平八稳的坐着,未有动筷的意思,嘴上仍道:“眼瞎的人,就连持筷都是奢求。”
听到这里,桑柔算是明白了,世子矫情病发作,跟她赌气来着。
桑柔笑笑:“我弟弟两三岁就能拿汤勺自己舀食了,要不我给世子也拿个勺子,或者像王后那样,手脚被束缚,那我也不介意喂世子吃口热饭。”
将男人同三岁稚儿,还有那极为让他反感的女人比较,本身就极为侮辱人了。
难得晋擎还能忍住,沉默下来,拿起了筷,将桑柔夹的菜吃完。
就说不能惯,越惯,脾气越大。
桑柔正要起身,回屋歇着,男人这时又开了腔:“我没气你,我气的是我自己。”
桑柔转过脑袋,微诧异:“我也没什么让你气的。”
这话说出来,就有点气人。
晋擎闭目,吐息之间,调整了心绪,眼皮一掀,专注望着桑柔:“是我不对,你以后多气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