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晋擎把她从水里捞起来,按常理,不嫁,也得嫁。
桑柔少不了又要跟董氏吹吹耳边风:“母亲,我不会轻易嫁人的,您也看到了,三姐姐在闺中什么样,可出嫁后,也不过四五年的时间,现在又是什么样?嫁人,对我们女人而言,是第二次投胎,我投身到您肚子里,何其幸运,再来一回,您难道不希望我更幸运吗?”
董氏斜了女儿一眼:“你这话说得,要是我们只希望你早点嫁人,又何必推拒魏家,平白得罪人,还把你大伯也惹恼了,对你父亲更是不搭不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好在父亲不走仕途,也无需看大伯脸色做事。”桑柔只能如是宽慰董氏。
不过,有一点必须承认,父亲能把生意做大,还做得这么顺利,商铺遍布江南各地,却少有人为难,其实还得依靠着桑家。
不然,父亲也不会把所有的店铺一律都叫做桑记,图省事是一回事,更多还是出于实际的利益考量。
桑有安自然也懂这个理,是以,桑有为拿出再多的私产贴补府里的家用,桑有安都觉得是应该的,并无丝毫感激。
更何况,桑有安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二房不肯和魏家结亲,魏明恩负气离开,对桑有为的不满更升了一层。
魏明恩可能还没把最新消息传到余杭,之前的信件里,告知魏延平自己相中了桑柔,请那边派媒人来。
魏延平雷厉风行,当即就遣了本地有名的媒婆前来金陵,这会儿人已经到了,桑有安叫管事好生伺候着,要什么就给什么,自己却推脱身子不适,缓一缓再见个面。
三爷见两个哥哥闹翻,自己的机会来了,便逮着空到桑有安跟前刷刷存在感,替他出出主意。
“大哥其实也不必太忧心,我瞧着七丫头和八丫头都还不错,稍微打扮打扮,也差不了九丫头多少,现在要做的,是把魏公子哄回来,九丫头不愿意,还有七丫头和八丫头,我们再跟人好好说说,多给他们接触的机会,兴许魏公子就改变心意,少年郎嘛,意气用事,心性又不定,说哄,也好哄。”
桑有安被三弟说得有些意动。
“你比你二哥有想法,脑子也灵光,我就把这样的重任交给你了,你去找魏明恩,务必说服他改变主意,改变不了,那也得把人哄好了,让他在回到余杭前尽量气消。”
魏明恩的行踪其实好查,从金陵到余杭,一路上不少的驿馆,总有他下榻的点。
三爷笑眯眯,立即表态:“大哥放心,弟弟这就出发,保证把人找到,给您哄住了。”
三爷甚至已经想到了哄人的招数,酒色财气,男人嘛,总要沾上一两样,投其所好,就好办多了。
当天下午,桑三爷就备了马车,匆匆出发。
却不知,行至拐角处,有人已经在后面默默跟上。
宽街深处的小巷里,一处不起眼的小宅院内,许缙正坐在歪脖子树下,饮着从老字号店铺那里打来的陈年老酒,手里握着两个古玩级别的核桃,不紧不慢地把玩。
陈舸推门而入,风尘仆仆地将探听到的消息及时告知主子。
“公子,查到了,魏明恩似乎并不急着回余杭,如今滞留在延陵,身边还跟了一名女子。”
许缙闻言,眉梢轻挑,波澜不兴的脸上总算有了点情绪,他长指一拨,将掌中的核桃拂到桌上,握着玉杯饮了口酒,听着手下绘声绘色的讲述,不禁一声轻笑了起来。
“看不出来,这个魏家侄儿倒还是个痴情种。”
可惜了,许缙啧的一声。
陈舸觑着主子神色,做了个手势,小心翼翼地问:“此人,除,还是不除。”
许缙瞥了瞻前顾后的随从一眼:“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出了延陵,不在桑有安管辖范围内,就没必要了。
借刀杀人,就得趁热打铁。
晋擎入住的客栈后面有个小院子,他把整个院子都包了下来,只那日应桑家二房的约出去吃了顿饭,之后便隐在院中,足不出户。
人不出去,东西却没少送,尤其送到桑家二房,隔三差五的,尽管礼物上未曾署名,只道给二房的,可送得如此频繁,仍是引来了桑家人的注意。
四房如今跟三房走得近,四夫人没少跟三夫人念叨这事:“偏就二房最是奇怪,好好的魏家看不上,难不成还想攀更高的枝,可前头九丫头都和晋世子那样了,也没见二房有所行动,还刻意避嫌,大好的机会愣是从自己手里放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