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断了一条腿,应该算重伤了吧。
***
她们把小王的遗体带了回去。
宁舒英拿来了她那一床簇新绣花被面,盖在了小王残破的身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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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战抢救回来的伤员很多,但其中的大部分,都因为伤势过重,最终没能活下来。
他们忙了一整天,院长从手术室里探出头来喊宁馥。
“这里有位同志,他找的应该是你。”
宁馥踏进充斥着血腥味的手术室。
那个在弥留之际的战士一直指着自己的衣服。
他的口中说着一个名字。
“宁永志,宁永志,给。”
院长从有三个弹孔的上衣衣兜里翻出了一块已经被鲜血染成紫黑色的布片。
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一个“宁”字。
这是他们突击队的队长。
他们上前线之前,队长嘱咐说,如果他死了,把他的东西拿给他妹妹。
他妹妹叫宁馥,就在战地医院。
宁馥后脑受到的那一下撞击似乎正在显现它的威力。
她注视着那块破布。
那是她亲哥哥。
这具身体的哥哥。
宁馥按了按额头,颅内的剧痛似乎正在散去。
太多画面充斥在她脑海里。
她只由本能支配着自己的动作,接过那片军装的残片,然后下意识地,将它
按在胸前。
小王他们的遗体会被运送回国内安葬。
宁馥将那片染血的军装交给了其中一名负责的同志。
她很清晰地说出了他们家乡的地址,以及父母的名字。随同那血衣附上的,还有她一直带在身上,已经杀死过许多敌人,也保护了自己许多次的匕首。
那是原主在偷偷离开家时,随身携带的唯一一件“行李”。
“和我爹娘说,我哥在战场上死的,是个英雄。”
战争夺走了他们的孩子,这样的创痛,是无论怎样的荣誉、怎样的光环都难以弥补的。
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他们的孩子,没有贪生,没有怯战。
他们的孩子,是为国而死,为亿万万中华的同胞,为无数父母、姊妹、弟兄、孩童而死。
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做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在战场上,也许只是一场战役、一个上午、一个短暂的瞬间,就会有很多很多人死去。
有的人永远都无法回到故乡,有的人连名字都没办法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