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英抿着嘴点了点头。
然后她就接下了给小王的患处上药的任务。
——前面小王坚持要自己完成,怎奈他屁股和大腿后面也都烂的差不多了,好多要擦药的地方他自己根本够不着。
宁馥故意笑她。
“你要是不行就我来?”
宁舒英立刻就咬牙切齿地把小王按住,往下扒他的裤子。
她发现了,这个失忆版的宁馥,比白马寨的宁先生可要坏多了!
第二天的黎明时,他们已经走了四分之三的路程。
小王和宁舒英似乎建立了更牢固的革|命友谊。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确有些相似。
小王十七岁,参军一年。
第一次上战场,就眼睁睁地看着许多尚未熟悉起来的战友死在自己身边。
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在来到战场以前,他也是没吃过苦的,在和平、饱足的环境中长大的。
但他的职责,要求他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宁舒英不知自己生出一种感同身受,她开口安慰了这个小战士。
“你这哪里算逃兵。不是你们排长的命令吗,说让你保护我们回去。要不我们三个医疗兵,在这林子里可危险啦!”
她笑起来很灿烂。
小王长得不好看,很憨厚,以现代的审美来看,甚至有点丑。
如果在宁舒英真实生活的世界里,或许她一辈子都无法想象自己能对着这样一张脸,以及脸的主人比脸更
糟心的下肢皮肤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和关切。
大家在山林里看不到日出,只能看到一丝丝乍亮的天光,从密匝匝的树叶间隙洒下来,像碎落的金子。
老周去前方探查情况,他们三个年轻的留在后面吃压缩干粮。
两个女孩是席地而坐,小王站着,晾他刚开始渐渐结痂的屁|股。
一边给她们讲他们班在前线上的事。
讲班长为了给大伙弄点水喝,怎么用塑料布积雨水;
讲一发炮正打进他们掩体上方,结果好巧不巧是个臭弹;
讲有人深夜在睡袋里发现一条蛇,幸好没毒,可惜不能生火烤来吃,只能把它放生……
宁馥和宁舒英都听得津津有味。
老周回来了,说前方没有敌情,可以出发。
速度快的话,他们回到医院营地,还能赶上中午开饭呢!
按这一路的惯例,就是老周走最前面,然后是宁馥和宁舒英。小王在最后,因为他是战士,他坚持要守护大伙的后背。
——哪怕他自己现在还是个烂屁股的伤员。
大家站起身来,向前行进。
一道冷枪,正中老周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