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母亲的在问过要去考试的女儿有没有备齐工具之后,还一定要再问一句,有没有带上你太爷爷的大脑?他人聪明。
做女儿的就回答,那脑子太大了,不方便随身带,我还是只带太奶奶的心脏吧。
而其余生活场景,诸如婚庆,也是不能略过去的。
司仪会讲,现在请大家迎这对新人上来,看,新娘的爷爷奶奶正在一旁的花篮里注视着她,他们的心脏紧紧挨在一起,就像是在告诉新娘,未来也要这样子和她的丈夫复过一切困苦一样。
新郎那边出席的呢?哦,是新郎那早逝的哥哥,他看到自己亲爱的弟弟走入婚姻的殿堂该多么欣喜啊,新郎,你有什么要对哥哥说的吗?
于是新郎便涕泗横流地讲述一遍自己满心的喜悦和思念。
就是这样在其他人看似病态的文化氛围里,罗勒城每年除了制香行业欣欣向荣以外,标本制作也是走向了全世界。
人们深爱各种味道的香料,更爱用它去掩盖腐朽和化学防腐剂的味道。
秋夕在这里见到了一个眼熟的风俗。
正是在谢润生的方舟之上,唐守拿给秋夕看的那副吓了她好久的图所描述的风俗。
生日风俗!
那些需要被召来祝福的魂灵,大多都是家族体系里的先祖。
在日常中,人们对于这样风俗的履行,意外地认真但又充满了戏剧性的敷衍。
他们就像唐守讲的,会提前制定剧本,制作录音带,寻找合适的墙洞,去给自家孩子过一个充满祝福的惊喜生日。
但同时,制作剧本、录音带这样的行为本身,又充满了对于这种风俗的形式敷衍。
人们或许绝大多数情况下,并不真的觉得会有先祖出来为孩子祝福。
但乐周周讲过魂灵的事情。
那么或许就有呢?
秋夕的眼前浮现了那一双透过墙洞,站在墙窟窿里朝自己看来的眼。
最糟糕的是,她那荒唐的大脑,把原先的那副图画进行了加工。
那个站在墙洞前弓腰下看的可爱女孩,把头低下,也不知在墙洞前她是怎么低过去,把脸从穿着白蕾丝袜子的小短腿间露出来的。
她颠倒着看秋夕,眼睛黑黑白白,失真一样,拿眼睛整个黑色的部分看秋夕,没有任何光照射过去。
可她的表情却很清晰,是微笑,还露着浅浅的梨涡,如果她能正过脸来,一定可爱极了。
秋夕看见了墙窟窿里穿着黑色大衣的瘦高男人,她记得之前没有这样一号人的,那人顶着光秃秃的脑袋,不苟言笑,像一只老鹰——一只很老的,飞不动的,羽毛都开始腐烂的鹰。
不止是这个男人。
那墙窟窿里似乎又出现了许多双眼睛。
它们有些秋夕还觉得轮廓眼熟,有些则陌生,有些还夸张到只有幻想小说里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