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娣真的憋不住了,她怒得眼睛倏地变得通红,破口大骂,“你挣黑心钱挣到我们家来了!我告诉你,你赶紧给我滚!我们家谁都不需要跳大神,我儿媳是病糊涂了,你马上给老娘滚!一粒米都不要想带走!”
神婆一听不干了,“大妹子,可没有这种说法的!是你儿媳去将我请过来的,如今法事做到一半,你说不做就不做了,触怒了天神,谁来担这个责任?你怕不怕你家从此就要倒血霉?”
“我呸!”来娣气得脸红脖子粗,“别跟老娘来这一套,我现在就已经倒了血霉了,还怕什么?你赶紧给我滚!”
说着,来娣一把将香案给掀翻了,一弯腰,将那只已经死去的鸡紧紧地捏在手中,生怕神婆提着鸡就跑。
神婆今天特意来这一趟,本来还以为多少能挣点,就算没钱,也能挣点粮食回家。谁知道竟然遇上个这么不讲理的,白来一趟,她当然不愿意,立马就不干了,她大声道:“我跳了这么多年大神,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砸场子的。我这法事是一定要做完的,要是不做完,我说不定就要折寿!这我是不干的,你要找说法,找你儿媳妇找说法去,是她请我来的,不管怎么样,是你们一家子,你今天要是拦着不让做,我就去找你们村长要个说法!而且,漫天神佛都在看着你,你竟然敢这样不尊重,你家一定会倒血霉!”
来娣就是个蛮横的性子,她觉得自己家现在娶了这么一个丧门星回来就已经够倒血霉了,她儿子也被莫名其妙地送去劳改,再倒霉还能怎么倒霉?她是不怕的。
她一手提着鸡,一手去推神婆,将人往院子外面推。
“赶紧滚出去,你愿意去找谁就去找谁!”
赵老柱回来的时候在村口遇到人,说了一会儿话,这会儿才回来,一回来就看到满院都站着人,大家都在瞧好戏。而来娣手上提着一只死鸡,正往外推人。
因为隔得都不远,所以临村的几乎都认识。赵老柱一眼就认出来这被往外推的人是隔壁村有名的神婆。
“这是做什么呢?”
赵老柱问道。
来娣还没开口呢,围着看热闹的村民已经忍不住了。刚才他们也在七嘴八舌地说来娣,这么干可不厚道,毕竟这是跳大神的规矩,不管是谁请回来的,就算是你儿媳妇请回来的,还不是你老赵家的人?来娣这么不讲理地将人往外推,若是人家真的因此倒了血霉怎么说?
在他们眼中,赵老柱是比来娣讲理的人,不等来娣开口,就七嘴八舌地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神婆也看出来了赵老柱才是家里主事的人,就挣脱了来娣,跑到赵老柱面前道:“老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若是这法事还没有开始也就算了,这都已经开始了,半途而废的,我是会被惩罚的!”
赵老柱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
他对这个还是深信不疑的,特别是神婆说的倒血霉。他们老赵家现在就已经够流年不利的了,现在若是因为这个得罪了漫天神佛,老赵家就真的全完了。
还是赵老柱拍板,让神婆将流程给走完,神婆带走几个红薯还不算,那只公鸡也叫她带走了。
来娣心疼得直揉胸口。
红薯也就算了,她没放几个,但是这只公鸡,是家里唯一的公鸡,已经养了三年了,她是打算要给儿子养着,等儿子回来,将鸡杀了,给儿子好好补补身体。现在鸡也没了,还让全村人看了这么一场热闹。来娣真的气得差点心肌梗塞。
而全程,和香都没有露面,她就躲在房间里,从窗户的缝隙往外看,看到来娣和神婆争吵。
神婆一走,村里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地散了。
来娣憋着一顿子的气来找和香。
她一脚将门给踢开,和香已经躺在床上了。
来娣一言不发,走到了和香的床边。和香盖着被子,就露出头。
来娣真是已经气红了眼,她一把按住和香的头,一个大耳刮子就扇了下去。
好在和香看到她脸色不对劲,早就有了准备,伸手挡住脸,手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疼得她眉头一皱。
“娘,你疯了?”和香呵斥了一声。
来娣见她还敢躲,顿时更加气急攻心,反手又是一个大耳刮子。
和香用手挡住,她的头被来娣按住,想要挣扎也挣扎不开。
“我家怎么就讨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吃干白饭也就算了,还弄出这些幺蛾子事情来?我看你是真的中邪了!”来娣气得说话都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
和香知道自己反抗的时候到了。
“是啊,我是病了吃干白饭,我这不是想好起来这才请了神婆过来跳大神,希望能好起来吗?我知道我现在不中用了,今天神婆都说我是中了邪,这病是好不了了,我也不耽误你们老赵家了,这就送我回家吧,你们重新给你儿子娶一个吃苦耐劳的!你们老赵家我也不稀罕待了!”
没想到和香竟然敢顶嘴的来娣愣了一下,更加气急败坏,“好啊,你竟然还敢顶嘴?你以为老娘不敢送你回娘家是不是?”
来娣刺激她道:“谁不敢谁是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