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虽然过得辛苦,但是回报也非常地丰厚。曹秀秀和孟氏一人分到了四两多银子,加上一两银子的保底钱,两人这两个多月拿到了六两银子。
六两银子足够寻常的百姓家撑个两三年了。
曹秀秀现在手上一共有十来两银子了。而她在这里不过待了半年。
绣完张家的嫁妆,曹秀秀和孟氏都有三天的休息假。孟氏自然就回家去了,她家离镇上并不远,而曹秀秀则无处可去。
她自从来了镇上,还没有去逛过,出门兴许连方向都找不到。
借着假期,曹秀秀就上街去逛逛。也没有人陪她,她独自逛一圈,虽然身上带了些碎散银两,但是曹秀秀舍不得乱用,一个月能领到二两银子听起来很多,但是个中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好在曹秀秀年纪轻,虽然是常年做这个,身体也并没有感到不适,如孟氏她们这么大的年纪了的,绣一天下来,不仅腰酸背痛,甚至眼睛都是痛的。
做绣娘并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后面要做点什么,曹秀秀还没有想好。
她要是想离开这个小镇去往别处,就须得去官府报备,同时需要办理路引。曹秀秀暂时还没有出去的想法,但是她也觉得,她并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小镇中,她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兴许是冤家路窄,曹秀秀这一上街,就碰见了她姐姐曹求弟。
曹求弟只是个侍妾,身份是不能坐轿子的。她乘坐了白家的马车。如今她将白老爷侍奉得更加满意了,若是不太出格,白老爷倒也愿意依着她。
曹求弟这次出来是去看大夫的。
她知道白老爷的身体已经是不行了的,生不出儿子了。可是她要是想在白家安身立命,就必须得生个孩子不可。她知道一处杏林馆对妇科很是有一手,她是想着,看看大夫,能让白家人知道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到时候就算是怀上了孩子,她也有的说法。
可是偏生就在街上遇见了她五妹。
“秀秀!”
曹求弟曾经托人带银子回家,因为她现在成了白老爷的侍妾,按她娘的性子,当然是不肯跟她断了联系的,每个月都会来府上看她。当然宋氏也不可能见到她,只是她在后门让人通传,说是来求见她。白家规矩大,当然不可能让一个侍妾的娘进府去,而宋氏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她过来也只是打着探望的由头,来找曹求弟要钱罢了。
再说曹求弟。她都已经是重生过一回的人了,对这种亲情上的事情还是看不透。她知道她娘不是真的关心她,她娘心里都是她那个弟弟。但是兴许是从小被她娘灌输她是姐姐一辈子都要看护弟弟这种思想,即使曹求弟重生了一回,这种思想也一直都伴随着她。就算是偶尔很生气,只要她娘一来,曹求弟就立马忘了。
宋氏每每过来,都能拿到银子,虽然不多。
曹秀秀听到旁边马车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这才认出马车上坐着的人是曹求弟。
曹求弟算计她的事情,在曹秀秀的心里一直没有过去。她只是看了曹求弟一眼,抬腿就要走。
曹求弟前世几乎可以说是众叛亲离,她那个一直扶持的弟弟,在上京赶考的时候,被山贼给杀了,宋氏遭受不了打击,一下子就疯了。曹秀秀也被她教唆人害死,虽然生了个儿子,可是儿子从小就不跟她亲。曹求弟后来以为这一切都是在惩罚她犯下的错误。
而且曹求弟在前世的时候,时常会想起她这个妹妹来。她和妹妹同时进府,她虽然自认自己是在保护妹妹,可换一种角度,她何尝不是在为自己考虑呢。她知道曹秀秀长得比她好看,和她完全不同的类型,她担心白老爷看到了曹秀秀之后就会冷落她,所以她也一直帮着曹秀秀称病。
曹秀秀对她是完全信任的,可是后来却命丧这个亲姐姐之手。
曹求弟经常在午夜梦回想起这个妹妹都睡不着。
如今有了机会,曹求弟不会再犯前世一样的错误。她想尽量地补偿曹秀秀。
曹求弟从马车上追了下来。
“秀秀,你这么久是去哪里了?娘说你没有回家,我还以为你是被拐子给拐去了!”
曹求弟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打量曹秀秀。只见曹秀秀身上穿着的虽然是棉布衣裳,但是看着也干净整洁合身,她脸也比之前看着圆润了许多,显然,曹秀秀消失的这半年过得不错。
曹求弟仿佛松了一口气,这才责怪曹秀秀,“你是上哪里去了,怎么不回家也不给家里托个信?娘都要急死了!”
曹秀秀嘲讽地看了一眼曹求弟身后的马车,冷声道:“我做什么去了?反正不是给人做妾去了。”
曹秀秀听出她话里的嘲讽,脸色顿时有些僵硬。
“你回家去吧,免得娘担心了。”曹求弟劝道。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该操心的是何如获得白老爷的喜欢。”
“秀秀!”曹求弟是真的恼了。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谁让她们生在了穷人家呢,若不是如此,谁会愿意给一个半截身子都入了黄土的人做妾?曹求弟虽然如是想,可是她也以此为耻,她只是以这个身份作为跳板,去获得她想要的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