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文闻言眼珠一转,当即一摆手道:“慢,慢着,老天师,您先等等,如果这几个老杂毛说的句句属实,那于六斤肯定已经做了准备,您现在如果就去的话,一来他未必承认,二来他有所准备,我们无法将他绳之於法反而却会打草惊蛇,况且现在起身,等你们赶到了松云观,也差多到了后半夜了,我看此事不必如此……”
“哦?博文呐,那你的意思呢?”
“老天师,可还记得当年孟德献刀意欲刺杀董卓,却不想事情败漏,慌忙之中急中生智,将刺杀说成了献刀,这才堪堪瞒过一时……”“博文呐,你究竟要说什么?”
“嘿嘿,老天师,我的意思就是咱们也学学当年董卓的谋士李儒,我们不要气势汹汹的去兴师问罪,而是派遣二人去请这个于六斤,人不要多,而且还得跟他关系特别熟的,这样他才能放松警惕,老天师,您说您如果亲自带人去松云观,就是明说去请于六斤,那谁信呢,人家有了警惕性再来个狗急跳墙,您说说,这件事情不都全砸了么,再一个,跑了一个于六斤无足轻重,可是您别忘了,这小子手里可有茅山宗的禁术,谁知道这一年来这小子有没有偷学禁术,如果真是这小子忘了这码事了,将那张三清宴寿图放起来一直没交出来,那就妥了,这小子还不是对方的人,据我所知,这小子有个嗜好不大好,就是爱喝两口,其实爱喝两口也算不得什么,我爷爷平时那也不少喝,可要紧的是不能耽误正事,前不久我在松云观见过那个于六斤,这他妈小子,怂货一个,要我说他要是偷学禁术,嘿嘿……那可是大有可能啊……”
“啊……我说周师兄,您说话这个大拐弯的劲儿谁受得了啊,我觉得六子不是那种人……”
“嘿嘿,我说叶师兄,别看我年纪不大,可是这世上各色的人胖爷我见过的多了,越像是于六子这种怂货,越能搞出来这种弯弯绕,要是个别本分的小老道,还真的没有这个心眼……”
“哦?周师兄,这是为什么?”
“叶师兄,这个还用说么,这里面的道理再简单不过了,首先说人,谁他妈天生下来也不是贱骨头,有道是人前显圣傲里多尊,是个人就想这样,谁愿意看人家脸色活着啊,再一个,于六子这小子在松云观就是一个小老道,看上去百嘛不是,却很会来事,自己将观主郦长云伺候的是服服帖帖的,那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么,他事先备好了酒菜给长云大剑留着,别看这事儿不大,可要做起来就不那么简单了,当老板的出门忙活了一天,一回家就能吃喝到可口的,你不要以为这种伺候人的事情简单,叶师兄,还是拿你作比方,我董师姐一向饮食比较清淡,大鱼大肉的可不行,蔬菜瓜果什么的倒是颇为喜欢,可是你觉着这么简单那就错了,你知道董师姐什么时候想吃米饭什么时候想喝蔬菜粥呢?”
叶仙童闻言脸色一红,急道:“这……周师兄,你怎么又扯到我和董师妹身上来了……”
“打个比方么,说的是这个意思,于六子能把长云大剑伺候的那么舒服,长云大剑虽然表面上对六子十分严厉,可是心里却舍不得动这个体己人儿,否则的话以长云大剑的能耐,手下人有几个偷喝了他的酒他还不知道?”
周博文微微一顿,又道:“能把自己主子伺候这么舒坦的,自然是花了很大一份工夫的,他能在这里花工夫,就能在别的地方花工夫,人的那是无止境的,于六子百嘛不是,去能在松云观混的风生水起,他自然还有自己的想法,想着再往上走一步什么的,靠什么,靠抱大腿捧臭脚顺风接屁,那他也得够得着叶老天师,所以说他就得暗中下苦功练能耐,叶师兄,你也看见了,长云大剑这两下子,恐怕那个六子还看不在眼里,长云大剑出门不在家,以于六子的心眼,嘿嘿……”
说到这里周博文转头看向蒙天放,继续道:“我说蒙大剑,怎么说您也是一位老江湖了,却没有想到在这上面露了马脚……”
“哦?小胖子,老夫露了什么马脚……”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若是寻常之物,还用您蒙大剑亲自送来么,随便抓个小老道不就得了,再说了,您亲自送也就送了,兴许是还有别的什么事顺道就拿来了,可是您没见到长云大剑,却又在松云观一住就是十来天,要我说,您住了就住了,干脆就住到长云大剑回来就得了,要么干脆就别住,东西一放转身就走,就您这么个办法儿,别说是我和于六子了,您到大街上随便找几个要饭的花子,谁看不出来这东西不一般啊,于六子将东西收起来时候便动了心思,要是这东西是一箱子金银细软什么的,于六子可能还真的不敢动,因为这都是有数的,可您拿来的乃是一幅画,这幅三清宴寿图总不能是什么唐伯虎祝枝山的真迹吧,自己的主子有没有这个风雅爱好自己还不知道呢,平时大鱼大肉的人忽然讨论起琴棋书画,这不是很蹊跷的事情么……”
蒙天放闻言瞥了一眼郦长云,道:“嘿嘿,长云大剑,没想到你们松云观还隐藏着这么一个人物啊,老朽真是佩服佩服……”
郦长云闻言也不干了,当即喝道:“蒙大剑,你不用这么指桑骂槐,这只是胖爷的推断,尚未证实,胖爷,要说别人有着心计,贫道倒还真有所怀疑,可是要说于六子,贫道不信,这小子根本没有半点武功根基,就是把茅山宗的禁术给了他,他也根本不会练,这就好比是写字画画,给一个不会写字画画的人再好的字帖,他也根本不懂笔法写不出来……”
周博文闻言点了点头,道:“是这么回事啊,可是郦道爷,你们松云观里面,除了你以外,难道所有的小老道都不懂道家的功夫么,难道说你平时根本不教徒弟,只让他们做一些砍柴挑水的事儿么?”
“那倒不是,贫道平时自然还是要教授他们一些基本的道家功夫的,贫道的弟子虽然不怎么中用,但是单拿出来也算有两下子……”
“这不就结了,噢,于六子不当着你的面儿学,他自己不会问呐,他自己不会不会琢磨啊,他自己不会暗中下工夫啊,人家练能耐非得让你们看着,敲锣打鼓通知众人,我于六子要练功了啊……这不是笑话么,别的不说就说我大师兄柳相如,人家为什么能耐那么高,我大师兄练功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兴许你们在喝酒吃肉睡大觉的时候,人家已经练上了,对了,还有个细节你注意到没有,昨天晚上你个老不死的刚从外面回来,见到于六斤的时候,你觉得他是刚睡醒的样子么,别看他装模作样的伸着懒腰,可是刚睡醒的人身子是软的,能有那个精气神儿么,一个末流的小老道,大半夜不睡觉,就说是给你准备酒菜吧,那放在火房里热着,您什么时候回来他什么时候端出来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硬扛着不睡觉呢,别忘了,其他的小老道早就睡了,都是干了一天的工作,怎么偏偏就他不困?”
“哦?你这话什么意思?”
“嘿嘿,没什么意思,我是说那个于六子都是装出来的,他那是在装相,实际上他是趁着夜深人静无人的时候,自己在偷偷练习茅山宗的禁术……我说长云大剑,这一年来,你仔细回忆回忆,你们松云观门下弟子,有没有伤亡出意外的,你仔细好好想想……”
“这个……倒是有那么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