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裴椋简略的概括来由,更是恨铁不成钢,一边磨牙一边嘴里念念叨叨:“你失心疯了是吧?这么直冲冲的就上去招惹人,他要真动手你不能先口舌周旋下,迫不得己再上武力,你真就嫌人整你整的不够厉害!”
裴椋反倒是笑了下,伸手把她拨开:“你蠢咩,他在里头就恨不得掐死我了,但凡手边上有根绳,你现在见到的肯定不是站在这里的活人,而是吊在里面的吊死鬼了。”
“能放我出来只不过是因为有人横插了一脚,他现在还摸不清背景,不敢轻易动我而已。”
“你可省省心吧,还很光荣是吧?”闻青斐面无表情,一看见眼前人笑就恨不得再踹上一脚,额角神经突突的跳,她赶了个半死连夜冲过来,结果这人还能站在这里笑出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对!她可不算太监。
她深吸一口气,“到底是谁带你出来的?”
能够夜闯监管局还把人带出来,大概率身份不轻,单单光是听着里头兵荒马乱就知道动静不小。
“一个认识的人,有点关系。”裴椋没有过多介绍,只是拉开车门。
等真正坐进车里后裴椋才发现手心不知道何时捏出了一手的汗,她眉眼沉沉看不出痕迹,面上自然的擦了擦手,清瘦的指骨屈起,青筋弧度清晰可见。
颜青对她揣测不定,然而裴椋却知道刚刚自己的说法不过是联系上的那几条获取到的消息拼凑试探了一番,本来只是炸一炸反应,却没想到真给蒙对了。
对方不想冒风险,加上叶拆来得及时。
叶家这么个大旗摆在这里,还光明正大的插手干涉,颜青以及他背后的“一些人”就算是想下手也得顾虑再三,暂时间会有一段安静的喘息时间,但颜青总会反应过来的。
裴椋伸手掐了掐眉心。
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到家暂时冷静一下,她靠在后面闭了闭眼,再看时间应该是晚上十点,好在这一回赶直播还来得及。
裴椋草草收拾了一下,随即打开直播:“晚上好。”
她声音还带着未褪下来的疲惫和些许低哑,但又因为之前血液里流动的兴奋显得尚有精神。
弹幕照常每日一问。
【今天刻什么?】
“还是牙雕。”
只不过是牙雕的国际象棋,也叫做西洋棋。
叶拆没按耐住好奇心,下意识多问了一句:“牙雕的国际象棋?但我记得古蓝星的华夏文化没有这种啊,难道是我落下了没注意吗?”
而且西洋棋西洋棋,这说法听着也跟华夏没有半点搭嘎,怎么也谈不上关系。
“是没有。但当时潮州作为海运通达的海运船商线,外贸四通八达。所以当时大多的外贸产品都是由潮州出品。”
“而今天要雕刻的国际象棋也是其中之一。”
裴椋两句概括了全部。
她伸手按开卡槽,挑起一把刻刀。
“这一件牙雕的外贸品其实也展现了当时船运海运以及外贸的发达,以及延绵不绝抵达巅峰期的象牙雕工。”
底座的小型鬼工球雕刻的则极为考验耐性子,不足拇指大小的牙球还要逐层镂雕,只能依靠着触觉与听觉控刀,不过好在这块牙球底座不需要雕刻更多层,差不多三四层时候裴椋就停住了手。
但牙球虽小,底座依旧可以旋转,逐层顺着钩刀拨动!不可谓技艺精绝!
裴椋酣畅淋漓的一口气下来,方才收起刀。
窗外夜色渐浓,牙料在光线下泛着浅浅的透明层次。
整一块牙料被拆分成三十二枚棋子。
雕刻都是戏剧人物,人物的开脸颇为细致,象牙的雕刻特性也叫它的人物表现最为突出,玉石太硬,木雕太粗,泥塑在调整大小这一块太费劲,但这些缺陷却都变成了虫牙的优势。
不软不硬刚刚好下刀,弧度能够被打磨清晰,人物的各类神态简直信手拈来!
戏曲风格格外浓厚,人物皆后背插旗,或是伸手抚长须,或是握住刀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