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过去的二十多年,除了正常的晨勃以外,贺泷从来没有在别的不该升旗的时候乱升过旗子。
他的正经和正统都源自同为行业精英的父母,他从小接受最高档的教育,日程安排的忙碌紧凑,看小黄片的机会屈指可数,更是很少有空胡思乱想,甚至可以这么说,他在遇到严潇之前都没有产生过欲望。
眼下这实在是出乎意料。
贺泷心知这种时候起反应很不应该也很不上路子,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任何事情只要跟伽马挂钩,他就会变得很失控。
伽马就始终是他计划之外的意外。
衣柜外面此时已经全无动静了,贺泷干脆手一撑把门推开,两人一前一后逃也似的冲出去,各自心虚的整理着衣服。严缙云抬手揉了一下腰,白眼翻翻的奚落道:“贺警官的心理素质,一流。”
这小子可能不知道自己刚才那手足无措的可怜样子有多诱人——
贺泷冷笑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怕被日就不要在男人面前表现成那样!”
严缙云:“???”
你特么这说的是人话?
“你这受害者有罪论还挺——”本来已经很为自己的举动感到丢脸了,现在严某人直接给气堵着了,他恼羞成怒的扭头去瞪贺泷,被贺泷又斥一声:“看什么看!别看我!”
“你后脑勺长眼睛了是吧?”严缙云骂道,慢吞吞的又转回去。
贺泷心里其实还有点儿没底气,说什么“都是因为伽马表现的太柔弱”事实上伽马就算在骂人,那凶巴巴的样子在他看来也觉得心里痒痒的。
中邪了吧!
下次不合时宜的升旗子可能就找不到借口甩锅了。
贺泷叹了口气,继续平复心绪。
片刻后,他冷静了下来,又恢复了平时一丝不苟的模样,扭头看见伽马蹲下身,一手捏着鼻子。
贺泷心里牵念着,走过去道:“怎么了?”
“真的臭啊,快被臭晕过去了。”严缙云抱怨说:“旅舍里臭、咖啡店里臭、电玩中心里臭、没想到服装店里更臭。”
贺泷的嗅觉不如他灵敏,想了想才道:“是不是人皮墙纸的味道?”
严缙云一愣,脑海里迅速浮现出那些诡异的抽象派的墙纸壁画,那好像已经算是耶摩村的常规装饰物,处处可见。
“人皮墙纸?可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墙纸——”他四下张望着,这片服装批发店还是个简陋的毛坯房的模样,灰扑扑的墙壁露出砖头混着水泥的心子。
“抬头。”贺泷说。
严缙云闻声仰起头。
贺泷“啪”一声拧开了手电筒,向上打光。
霎时间,严缙云看清了天花板上那些悬挂着的“人体模特”的真面目——居然是一张张充气倒挂着的人皮!
估计是为了防止漏气,那一张张人皮虚空的眼眶里还塞着白色的纸团,被手电筒光一照,鬼气森森的“看”着下方,活的一般,叫人毛骨悚然。
“我刚才形容的不对。”贺泷幽幽的说道:“准确的说那种令人不愉快的气味是死人皮的味道。”
严缙云怔忪,似有所感:“墙纸是死人皮做的那他们当做货币使用的那个透明的钻石骰子是——?”
“是骨灰钻石。”贺泷拧着眉说:“还记得你之前说这里人类是食物链的底层,你说的没错。”
严缙云沉默了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展开:“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出来探路,无意间进了他们的加工作坊。”贺泷言简意赅,自动略去了那些令人不愉快的糟糕细节,这会儿严缙云已经将那张纸团彻底展平了,贺泷凑过来瞟了一眼,熟悉且丑陋浮夸的手绘图鉴映入眼帘。
“你把它撕下来了?!”他诧然道。
“那么重的一本书,我倒是想随身带。”严缙云翻目,他用手心又用力的抚了几下纸面,指着“加勒比食人族”词条下面的细文注释:“加勒比食人族,摩耶大陆的哺乳灵长类纲目,大脑发达于其他灵长类,拥有特征性的长扁足和三角形的利齿,好食人肉,耶摩村耶摩不就是摩耶倒过来念么?”他眉头紧蹙道:“我们早该察觉到不对劲了,这是个食人族的村子!”
“倒不是我们疏忽。”贺泷指着“拥有特征性的长扁足和三角形的利齿”一行字:“这两样东西,他们掩藏的很好。”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这满大厅的长袍。
“难怪他们那么害怕把脚露出来。”严缙云轻声说:“可他们的牙齿是怎么掩藏起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