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还未大亮只微微露出一丝鱼肚白,苏软和春日便乘着马车去了苏家村准备祭拜双亲。本来沈钧尧打算与苏软一起去苏家村的,被苏软婉拒了。
正所谓是近乡情更怯,苏软离苏家村越近心里就更加忐忑。她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苏家村了。相比较苏软的忐忑,春儿则是多了几分排斥和讨厌。
是的,就是排斥和讨厌。当年,苏软父母亲死后村子里的人觉得两个幼童软弱可欺便想着法子要强占了苏家的屋子和田地,并且还把苏软和春儿赶出了村子。
今日若不是为了祭拜苏父苏母,春儿是不愿意踏进这里半步的。
苏软双亲葬在了苏家村后面的一座小山丘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苏软双亲坟头上的草都已经能够没过膝盖了,但好在苏软一行人中有不少好手,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坟头上的草给清除的干干净净。
苏软矮身蹲在地上,细细擦拭着墓碑上的尘土露出墓碑上刻的字。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上面的字早已经模糊不清只能看个大概。
春儿看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苏软低叹一声,快步走向随性的丫鬟婆子那里,也不知道春儿与他们说了什么使得他们都走了。
坟前就剩下了苏软和春儿两人。春儿将纸放入火盆里,不消一息间火舌就将纸钱吞噬。
苏软擦拭完墓碑后也将纸钱放入火盆中。两人就这样你放一张,我放一张。
过了一会儿,春儿道:“软软,你没有什么要与父亲母亲说的吗?”
苏软抬头,看看春儿又看看墓碑。她来之前有满腹的话要与父母亲说,可真到了父母亲的坟前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苏软顿首想了一会儿道:“爹娘,我和春儿这几年过得都挺好的,您两老不必为我们担心。”
春儿听到苏软说他们这几年过的好的时候,嘴角不禁抽了抽却也没有反驳苏软,附和道:“是啊,干爹干娘我与软软都过得很好。”
“苏软!?”
苏软身后传来一声不确定的声音。
苏软转头,一个身穿粗布衣裳,长相有些刻薄的妇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苏软颦蹙眉头,脑海里搜着关于这个妇人的记忆。
春儿凑近一步,小声提示苏软:“抢屋子。”
只三个字,苏软便记起来眼前这人是谁了,按辈分排行的话,苏软应该叫她二婶子。当年苏软父母死后就数二叔父和眼前这位二婶子蹦跶的最欢快。
“二婶婶。”苏软不冷不淡出声。对于这个抢走她们房子,霸占他们田地,赶走她们的二婶子,苏软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你竟然没死?”苏二婶走上前来,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在苏软身上看来看去,十分惊奇并且心里还有些不痛快苏软该不会是回来要屋子和良田的吧?这可不行!屋子和田地已经是她们家的了,谁也别想把它从她手中抢过去!
她心里想着,结果一转身又看到苏软身边的春儿,惊讶指着春儿说道:“你你是春儿?”
春儿也不喜苏二婶,她勉强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任谁都能听出来春儿话语中的冷淡,但是偏生苏二婶浑不在意,她绿豆大小的眼睛在苏软和春儿身上来回逡巡。这两个丫头竟是个命大的,不仅没有死反而还混出了个名堂来。瞧苏软这丫头身上穿的戴的竟是比镇上员外家的小姐还气派些!
苏二婶眼睛转的飞快,心里盘算着:这丫头现下里飞黄腾达了,要是能够帮衬帮衬自家不争气的儿子想到这里,苏二婶心热了起来。
“软姐儿啊,你说我这也不知道你回来了。”苏二婶脸上堆满了笑,她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苏软的手:“快随我回家,我让你二叔杀一只自家养的母鸡给你炖汤喝。”
苏软不着痕迹的避开苏二婶的手,若不是她记得当年苏二婶抢房子的嘴脸说不定还真以为苏二婶子是关心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二婶子突然转了性子竟也假模假样的关心起来她。
“二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祭拜双亲,一会儿便走。”
“那怎么行!”苏二婶一听苏软要走,急了!苏软要是走了,这不就相当于到嘴的肥鸭子飞了!苏二婶连忙移动身躯挡在苏软的面前不让她走:“软丫头,你是不是如今富贵了就看不起我们这种穷酸亲戚了?竟是连到婶婶家坐一坐也不愿意了?”
苏软何等通透,只苏二婶一句话她便明白了苏二婶为何会如此热情了。
春儿忍不了苏二婶这副小人嘴脸,她嗤笑一声:“二婶,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难道当年不是你们把我们赶了出去?如今却要反咬一口。”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苏二婶被春儿踩到了痛处,她跳起来指着春儿就骂:“你不过是大伯哥捡回来的一个孤儿,竟也敢这般对我说话。若不是我们苏家养着你,你这种腌臜泼才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了何处!”
苏二婶是个泼辣的,自是什么难听就骂什么。
苏软看着苏二婶的眼神越来越冷,她此次前来苏家村只想安安生生的祭拜父母双亲并没有打算追究这些前尘往事。可如今苏二婶竟是这般羞辱春儿。
既如此,苏软也不介意和苏二婶算算陈年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