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沈钧尧静默了一会儿,他清冷通透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来,带着莫可言喻的冷凝。
春儿闻此心头一凝,起身缓缓退出室内。
“今日传你来的事情不要告诉她。”沈钧尧说道。
春儿一愣,她看到沈钧尧略微有些不满的神情,连忙应声:“是。”
门缓缓阖上,室内又一次陷入了安静中。一直燃着的烛火不停跳动,将沈钧尧的脸色映衬的晦暗不明。
良久,沈钧尧对立在一旁的沈十吩咐道说:“你明日派人去丁府告诉丁夫人这些日子我事务繁忙,便不去她府上叨扰了。以后丁府的人来了不必禀告直接撵回去。”
沈十抱拳:“是。属下明日前去丁府。”
“还有。”沈钧尧将手拍在桌子上,声音骤然变冷:“将那些不识好歹的线人都给我收拾干净送到丁府上。”
沈钧尧压着心中的怒火,当初母亲邀丁家夫人和小姐暂住沈府是经过他的同意的。沈钧尧自然也知道沈老夫人的意思,他忖度着沈府久无主母也不好,便想着让丁家的小姐过府住一段时间,瞧瞧品行如何。若是品行说的过去,能持家也是极好的。
只是当丁家母女初入府的时候,沈钧尧就改变了主意,只将两人当做远亲相待,疏离有礼。却不成想一来二去的竟然让丁家母女
却不成想一来二去的竟然养大了丁家母女的心思,二人俨然把自己当成沈府主子了,竟敢插手他的后宅之事。
当真是胆大妄为!!
沈十低头应声,他料想着自家主子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不知道沈钧尧是因为丁府贸然插手主子后宅之事而生气还是因为丁夫人羞辱苏姨娘而生气。
“主子,”沈十突然想起来方才十九回禀的事情,他躬身对沈钧尧说道,
“大理寺少卿秦大人听闻您已经来了鄞州想要找个时间与您会面。想来是要与您商讨案件的事情。”
提起正事,沈钧尧面色凝重了不少。他来鄞州时日已经不短,可惜案件一事进展并不大。甚至沈钧尧根本无法从百姓口中得到有利的消息。整个鄞州就像是一块坚不可摧的铜球,无从下口。
不过,倒是昨日沈钧尧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了人贩子善堂。
“嗯,现下里他在明我在暗,一时半会儿还不是见面的最好时机。等过几日我寻个合适的时机联系他。还有,你让秦大人好好查一查大师所在的院子。”沈钧尧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咱们到时候好好去探一探善堂。”
“是。”沈十顿时明白了沈钧尧的意思。沈钧尧让秦瑜好生查大师院子,到时候人贩子的注意力肯定会集中在院子身上,难免会疏漏善堂。到时候来个声东击西,打的人贩子措手不及。
京都,秦伯侯府后院。
秦国公夫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秦国公听着秦国公夫人的声音,嘴角露出无奈,
“夫人,夜已经深了若是再不睡怕是一会儿天便亮了。”
秦国公夫人起身,她揉着太阳穴掩饰不住自己的担心:“老爷,瑜哥儿已经去鄞州这么长时间了,怎的只给我回了一封信?可是出什么事情了?还是说此事事情有些棘手?”
秦国公拍拍秦国公夫人的手,示意她安心:“瑜儿他又不是三岁小儿,你何苦这般担心。许是事情多一时顾不上与你写信也是有可能的。”
说着说着,秦国公感觉到自己手上竟然有两滴泪珠子。他忙起身掌灯这才看清楚秦国公夫人已然落了泪。
秦国公心头一软,他虽是个武将嘴虽笨拙却也将是疼秦国公夫人的。秦国公夫人嫁入秦家多年无所出,他也从未想过休妻,只纳了两位妾室繁衍子嗣。并且将府中唯一的哥儿放在了妻子的名下。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秦国公将秦国公夫人脸上的泪给揩去,他望着秦国公夫人眼角的细纹。秦国公夫人这些年来不容易,她善待妾室,疼爱孩子,也将他照顾的极好。秦国公很是尊重疼爱秦国公夫人。他将声音放缓:“不会出事的,你且放心。瑜哥儿身边有不少武艺出众的人定然会护佑瑜儿平安。”
“可,瑜哥儿性情直率,肚子里也没有什么弯弯绕绕,他哪里是那些阴险奸诈人贩子的对手。我就怕他一不小心着了那些人贩子的道。”秦国公夫人抚着自己的心口,“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老爷我不能接受瑜哥儿有任何的闪失。”
秦国公长相周正,身高八尺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便是这样的人思及自己已经没了的嫡女也是一脸神伤,他将秦国公夫人揽至怀中:“不会的。我们的孩子不会再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