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父连看都没看连笙一眼,嘴上依旧在嫌弃,“你剁这么快干什么?毛肚不能切太烂,刀工要好些,不然食客吃了不满意。我都不敢这么剁,你当自个儿是五星级酒店里的大厨呢?”
连笙笑了一声,依旧在剁。
连父抬头道:“你切慢点,万一切到手指……肚丝?你切的是肚丝?”
连父看着那在水中散开如同水母一样的毛肚,眼珠子都快惊得瞪出来了,“你什么时候练刀工了,咋切得这么好?”
“都说了我来,你还不信,你出去帮我妈收钱去,我不想到前面,怕被人拍到,就在后厨帮忙吧。”
连父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用来切肉的那厚重的菜刀在连笙手里被耍出了花儿来,觉得隐隐有些脸疼。
就在他目瞪口呆的这段时间里,连笙已经把一整盆的毛肚都处理好了,又去处理那软冷冻了半天的肉,用刀将肉切成厚薄均匀的肉片,放到开水里过一遍,把血水都涮掉,然后掀起来均匀摊在冰盘上,随手捏一点配好的麻香料撒上去。
连父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嘀咕了一句‘大学生都这么多才多艺了’?然后便端起连笙切好的毛肚往外面的大堂送。
连笙处理菜与肉的速度可比连父快多了,她按照订单将一盘盘肉与菜都处理好,连父跟着跑了十几趟,那些催菜的食客都没人催了,大家的菜式都上齐了。
因为上菜速度很快的缘故,食客们吃完就走,新食客却因为连母放在广告屏上的那句话不敢进来,店里很快就空了一半。
连父不知道自家妻子搞了这么一出事,他还纳闷呢,“平时吃火锅的人不少啊,怎么今天这会儿就没人了?”
连母收拾完食客走后余下的狼藉,解了围裙说,“我在广告牌上写了,闺女回来了,歇业一周。”
“那咱屯着的那些肉和菜该怎么办?熬好的火锅底料该怎么办?一周不用可不是新不新鲜的问题了,怕是都放馊了。”
连母脸上的表情一滞,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馊就馊了吧,实在不行把底料分给食客,菜和肉看看能不能给商家退回去一些,要不就分给亲戚,连蒙不是要结婚了?咱不仅包红包,还送食材,你这个当叔我这个当婶的是不是特别靠谱?”
连笙囧了囧,挽住连母的胳膊说,“妈,真没必要,你把那广告牌上的字儿改一改,大不了就每天少营业几个小时,别搞太大的阵仗,不然我担心我在家待半个月,你们看着我烦……”
连母想了想,确实如此。
闺女不在家的时候,天天都牵肠挂肚地想闺女,可人要是在家里待上个三天五天,就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了。
闺女长成大人了,甭管是做事还是生活,都有了一套自己的规划,夫妻两个人之间可以磨合将就,哪有要求闺女也跟着一起磨合将就的道理?闺女应该和女婿去磨合将就。
孩子嘛,常回家看看就可以,别把爸妈给忘了,但也别天天都守在爸妈跟前,不然怪讨人嫌的。
连母去改了广告牌,由‘老板的闺女回来了,歇业一周’变成了‘老板的闺女回来了,营业时间:11:00-21:00’。
天府这边的火锅店与外地的火锅店不大一样,大概是夜生活太过丰富的缘故,这边的火锅店多数是营业到凌晨两三点的,白天也不会八-九点就开始营业,得快到中午了才出来准备,打算迎接第一波将火锅当午饭吃的人。
晚上吹着夜风、吃着火锅、喝着小酒、吹着牛逼,多么惬意的生活?
就算他们赶着和早点摊一样做早餐生意,也没人大早上就来吃火锅的,且不说早晨吃火锅太油腻,一顿火锅吃下来怎么着不得个把小时?要是吃完火锅再去上班,估计老板的鼻子都能气歪了。
连母把营业截止时间调整到晚上九点,其实是舍弃了客流最多的阶段,不过白天的客人也不少,提前进的货应该能消化掉。
连笙在京城家里的时候,因为每天都在为《歌王争霸》做准备,听的歌不少,也养成了干活时哼歌的习惯,这会儿她在自家后厨里忙活,嘴上捂着口罩都没影响她的发挥。
她考虑到自家火锅店的生意也看客人的心情,没唱《伤心太平洋》之类的伤感歌曲,她唱的是江湖气满满的古风歌。
唱腔一开,吃火锅的人立马就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战场上,觥筹交错就如同战场上的刀剑厮杀,放在桌子下的腿都跟着抖了起来。
筷子往锅里一伸一捞,一块肉就塞进了嘴里。
连父连母受的影响最大,老夫妻俩感觉自己变成了战场上的传信兵,送菜都是跑着去的。
一天下来,连父连母就发现,客人们吃火锅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原先一张桌子支三个小时最多只能接待两轮客人,现在两个小时都能接待三轮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