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小心,这位是司空家的郡主,皇后娘娘的亲侄女。”
有卫兵及时帮驻军首领隔开司空筝芜手上的长鞭,出言提醒道: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和黎王的人混在一起,
但她若死在咱们的手上,日后麻烦恐怕不小。”
男人既起怜香惜玉之心,司空郡主自然也乐得笑纳。
曾邻作掩护,郡主挥舞着长鞭在驻军队伍中一阵冲杀,造成的死伤虽然很有限,却令驻军原本的队形有些乱了。郡主一道长鞭扬起,众人忙着躲,便见她娇笑一声,踩着曾邻的后背高高跃起,将原本藏在林木中的一样物件给勾了下来。
那东西倾倒之后,迅速蔓延,等溅到了驻军头上、身上、马上,几乎是人人有份,众人才恍然反应过来:
“是松脂。”
“知道是松脂,自然应该知道姑奶奶接下来要干什么了吧。”
明晃晃的火焰唤醒多少军兵眼里的恐慌,众人这才惊觉,不只是头上,便连方才来的道路两旁沟壑间蓄着的他们原本以为是雨后积水的东西,此刻竟然向一条游龙般将他们包围在其中,吞吐着他们的肢体和性命。
那当然不是水,那是油。
黑压压的云层,灰蒙蒙的天气,便是它们最好的保护色。
伴随着游龙潋滟,水云庵大门洞开,有身量高大的护卫从门口争先恐后地涌出,人太多,一时有些仓促,竟然有人绊到了,阻挡了水云庵内其他“壮汉”冲出来的脚步。
驻军被游龙滋得冒烟,这会又眼见如此众多的壮汉正朝他们涌来,不得不当机力断:
“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仓惶逃跑的驻军将士诚然不知道水云庵仓库
里的那点存油全在这里了,水云庵室内看似人头攒动的壮汉们也全止于门口的这一些些了。
沟壑里的油掺了水,实则只是薄薄的油花一层,看着热闹,实则很难伤人。唯有被司空郡主挑落的那一些才是实打实的燃物,火苗对驻军造成的最大伤害大概也仅限于他们身上沾染松脂的地方了。
待驻军被水云庵里的“大阵仗”吓得仓惶撤退、又被埋伏于丛林里的护卫刻意营造出烟雾缭绕的假象不得不跑得更远之后,黎王妃对屋内举着人偶的流民们说:
“歇一歇吧!”
流民们这才放下那些纸糊的壮汉,松动松动方才紧张的神经和一刻也不敢懈怠的手臂。
他们心知这一波攻击已经过去了,但是新的危险正在酝酿,还会到来。
待驻军回过神来,发现那些许的火苗除了令他们狼狈之外,并不能真正将他们怎么样,发现那些眼见着便要燎原的火苗似乎并没有前进一步的动力时,他们便会带着被戏弄的愤怒和再不踟蹰的决心,卷土重来。
当然王妃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要将虚实掩盖,实则也并不复杂,只需要一些柴火和一把火而已。
如此,东宫太子得到的消息便是:
“曲大小姐和那伙流民都已经葬身火海了,那火实在太大了,水云庵一整个都坍塌了,我等挖出上百具尸骨,其中有一具尸骨上戴着这枚戒指,首领觉得不寻常,特地拿来给太
子辨认。”
太子握着那枚昆仑玉戒,悲从心起:
她又死了,可这回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