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未下,继者不明,何谈‘皇族血脉岌岌可危’?你们文官为夺嫡倾尽全力,莫要再拉扯上我。无论是哪位皇子将来继承大统,我徐家一门皆会尽忠职守,唯独这一点,就不劳烦首辅大人操心了!”
侯爷面色因愤怒涨的通红,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薛廉则在两步之外静静地看着他。
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可那时的徐巍尚且年轻,还未练就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况且薛廉与他私交甚笃,对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更是了然于心。
只听薛首辅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原来如此将军是想秉持中立,以求在风云际会中独得一隅太平吗?”
“你——!”
“怎么可能?”薛廉摇头苦笑,眼中原本熠熠生辉的星光倏然而逝,像是蜡尽烛干,终于燃尽了最后一点微末的希望。他颓然地喃喃自语道,“你躲不掉的因为你是最后见我的那个人,他们不会放过你”
转眼十三年过去了,徐家一直太太平平,清风独行。侯爷本以为他赌对了,可没想到
“周大人,“徐巍收回目光,冷冷地看向本朝的一品大员低声说道,“这一趟,真是劳烦你了。”
他武学造诣极高,又经沙场洗礼,凝眸时,眼中无匹的刀锋如有实质,平常人不可能挡其锐,只会觉得膝盖屈软,意欲惶跪。
可周璁依旧施施然站着,面色无波,一丝一毫都未被影响,显然内力并不在他之下。
此时此刻徐巍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惊道,“你怎么会——”
“侯爷,”周璁上前一步按下了他的手腕,轻声说道,“圣旨我已传到,徐晏青即刻赴豫州平叛,不许带一兵一卒,违令者——斩。你可听清了吗?”
“臣接旨!”还没等徐巍说话,徐晏青“咚”的一声跪了下去,行礼道,“臣接旨!谢周大人!谢公公!”
“晏青!!”
徐巍明白,此去豫州,凶多吉少。他本想着拖一拖,去宫里找小皇帝说明情况。可周璁太过意料之外,他一时性急倒让徐晏青担心了。谁料这孩子是个急脾气,说接旨就接旨!
“好!”周璁将圣旨递给徐少将军,一语双关地说了句“孺子可教”便跟着掌事太监头也不回地出了
府门。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算这一趟扳不倒徐巍,能拆了他的儿子也是一样的。
老虎没了牙,还能叫老虎么?
“你疯了吗?”待人走后,徐巍一把将徐小世子扯起来厉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一趟是干什么去?!你有没有理清现在的状况?!”
“我明白,爹,”徐晏青眼睛弯弯,他拉过刚被周璁握过的腕子轻轻揉着,仿佛是想抹掉上面的肮脏物似的,“爹,您从小将我扔进军营,为的不就是某天我可以独当一面吗?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儿子又岂能放过?”
“可是”
“爹你有没有想过,周璁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凭空捏造圣旨。所以豫州叛乱必然是真的,这种时候,他敢派我只身一人前往平叛,想必城内情况也不会太过糟糕。所以只要我能赶到豫州,祭出虎符,事情不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
徐晏青脸上虽带着笑,可眼底却是一片冰凉。他一番分析有理有据,徐巍刚才关心则乱,此时经一点拨便已明白了大半。
再抬眼看去,世子又变回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再无半点刚才的冷静机敏。
徐巍不由轻轻一怔,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孩子竟已成长到如此地步了?
种子埋于泥土,破壁而出,经日照射,或风吹雨淋。在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时,终亭亭如盖,笔直参天,独撑一片阴凉。
徐侯爷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担忧,周璁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十三年前那起震惊朝野的大案就是他一手主导,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便将当朝首辅打入昭狱。
只是不明白,周璁为何会盯上他?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徐巍深深看了一眼已跟自己平齐高的徐晏青,一字一句叮嘱道,“青儿,你自幼不喜带随从,我便没有给你安排亲卫。可这一趟危机四伏,你务必要多挑几名侍卫装扮成家仆跟着,以防万一。人在外,凡事皆要小心为上。”
“青儿明白。”世子郑重地朝徐巍行礼告别。
他衣袂翻飞,面色肃然,殊不知这一趟豫州之行,却并不孤单,,